謝蘭岫本來還想說上兩句,譬如“議親也並非馬上便嫁人,先定下親事也可”。
但見容娡眼眶微紅,緊緊咬著唇,幾乎要哭出來,渾身上下都寫著不捨與抗拒。
她想到謝玹那層緣由,默默嚥下喉間的話,揮揮手,嘆息一聲:“罷了罷了,此事以後再議。奔波這樣久,你且下去憩息吧。”
容娡輕聲細語的告退。
謝蘭岫望著她窈窕的背影,目光復雜,良久又是一聲嘆息。
而容娡——
當著謝蘭岫的面時,她裝出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一轉過身,當即收了所有可憐的神情,眉頭微蹙,雪白的臉冷的像一塊被凍住的羊脂玉。
想到入府時那兩個僕婦的議論,她臉色越發冷。
四房的僕婦都知曉三房的那位公子要與她議親的事,那整個謝府豈不是要將這件八字沒一撇的事傳遍了!
彼時她還只當她們是認錯了人!
容娡氣得咬牙切齒,對叫謝珉的這位郎君,未見其人,便沒有多少好印象。
她費盡心思才引得謝玹對她心動。
如此一來,她待謝玹當如何是好……
容娡皺著眉回到自己的房間,心煩意亂地坐了一陣。
她翻出謝玹的那串佛珠,攏著在手心裡,一顆一顆地用手指碾過,苦惱的思索,該如何周旋。
謝蘭岫雖有些時候為人處世沒個分寸,但於她的婚事上,她絲毫不含糊,格外精明。
即使容娡不大愛聽她的話,但是她的阿孃這回倒是分析對了一樁事。
倘若她最後同謝玹無疾而終,而謝珉為人尚可,那這人的確不失為是個好去處。
她從來都不是因一時的情愛便昏了頭的女子,清楚的明白,人心易變,情愛更是靠不住,不能將賭注盡數壓在謝玹身上,得給自己留個後路。
只是,她到底還是有些捨不得謝玹。
他畢竟,是她費盡心思算計到手、因她而沾上煙火氣的神祇。
謝玹與那些凡夫俗子一點也不一樣,同他們是霄壤之別。
一想到會有失去他的可能性,容娡便如鯁在喉,很是不甘。
她還是得為自己爭取一把。
她得讓謝玹再喜歡她一些。
思來想去,容娡有些坐不住,便裹上鶴氅,推門往外走。
佩蘭匆匆裹上外裳,跟在她身後。
謝蘭岫在房中聽見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