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放高利貸。據有人反映,昨天有兩個人到期沒還錢、結果被拉出去割舌頭敲牙齒,漢東那兩個被扔在山裡的人就是這麼回事。”兩個幹警比較正直,布維鷹不喜歡他們,幾次跟董為說要將他們調到戶籍股,但董為在這件上態度強硬,而布維鷹一時也沒有辦法。
送走兩個幹警,董為點燃了一支香菸,但他沒有吸,只是偶爾放在鼻子邊聞一下。他在部隊時,煙吸得很厲害,轉業回來後,由於身體方面的原因,醫生建議他戒菸,他便戒了。但最近,當他一個人靜靜地待著時,他往往就點燃一支菸,偶爾聞一下,他覺得這樣心裡就好受些。現在,他聞著聞著,突然大口大口吸起來。他一會看看牆上的掛鐘,一會看看旁邊的電話,猶豫半天,他還是拿起電話打了杜贊之的手機。
“邊皂德在他的娛樂城聚眾賭博放高利貸,下午發現有人被割掉舌頭敲掉牙齒。”董為說,“有人向我報告,我還不相信,晚上派人再瞭解,比聽到的更嚴重。”
“我現在在廣州,你向梅市長彙報吧。”邊皂德設賭場,杜贊之早知道了。
“梅市長跟邊皂德什麼關係你還不懂嗎?向梅市長彙報就等於向邊皂德彙報。”董為說。
“但現在是他在家管事,我出來檢查身體了。”杜贊之不耐煩了。
董為說:“我知道你不在市裡。這事也不用你出面,我向你彙報要是你沒有意見,我先派人將那些參加賭博的人抓起來再說。”
杜贊之認為當領導的任務是明辨是非,懲惡揚善,扶正匡邪,是非他是明白的,但他無法扶正匡邪,也無法懲惡揚善,他要保護自己。
“這事你千萬要慎重,我看還是等一等吧,或者直接找邊皂德問問情況,先讓他自己處理,先禮後兵嘛,他是市政協委員,弄不好會引起麻煩。”杜贊之說。
董為無聲地放下電話,他像得了一場大病,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閉著眼睛躺在沙發裡再也不動彈。
天剛股股亮,有人敲門。二女兒董菲開門,她一看就認出來了,卻裝不認識。“你找誰?”董菲冷冷地問。
“我找董局長。”盧業萌說。
“哪個董局長?”董菲問。
“董為。”盧業萌說。
董為坐起來,感到身子有點飄,眼睛暈乎乎的,他見是盧業萌,就說:“坐吧。”
夫人秦惠忙從廚房裡出來為盧業萌倒茶,董菲也從樓下上來了。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董為對妻子和董菲說,“這是小盧,原來在市區中隊,最近才到刑偵大隊。這是我愛人,你叫她秦姨行了,這個是老二董菲。”
盧業萌說:“秦阿姨和董菲我見過了。”他這麼早來找董為,是想在上班之前向董為彙報漢東鎮案件的情況,免得上班後到辦公室不方便,也想借此機會來說明一下上次攔摩托車的事。攔摩托車的事盧業萌一直記在心上,擔。已董為對他有什麼看法。但從剛才的情況看,她們母女根本沒跟董為說過。對這位秦阿姨,盧業萌心裡突然產生一種敬佩之情。
董為說:“你們做自己的事吧,我跟小盧聊聊。”
其實漢東鎮昨晚發生的事董為已經基本清楚。盧業萌再說也是昨晚電話上那個意思,只是面對面,盧業萌多少向他傳達了一種無奈。董為沉默著,他知道盧業萌的難處,讓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人處在這種工作環境裡,也真是為難他了。
“年輕人,遇事要多動腦子。”盧業前走時,董為將他送到門外,對他說了一句。
董為在部隊是師參謀長,享受副廳級待遇,80年代中期從部隊轉業回來,市委書記姚智看過他的檔案,提議讓他於公安局正局長,但常委裡有一種意見認為部隊跟地方公安不一樣,應分兩步走,先讓他副職管全面,一年半載後看他於得如何才任正局長不遲。他的副局長一干就是兩年。他以副局長身份負責公安局全面工作的兩年,社會治安不斷好轉,車匪路霸,賣淫嫖娼現象明顯減少。當時梅初山是分管公安的市委副書記,梅初山多次跟董為打招呼,讓公安局提拔漢江派出所的布維鷹為副所長,但董為說布維鷹群眾基礎差,還有待進一步培養。梅初山因此堅決不同意給董為脫“副”。後來姚智發話了:“市公安局副局長長期管全面怎麼行,如果董為行就任了吧,布維鷹的事由我跟董為說。”
布維鷹是杜贊之小學時的同學,小時候花名叫做“鷹不站”。“鷹不站”是一種樹,渾身長滿尖利的刺,連兇惡的鷹也不敢接近。布維鷹雖身材瘦小,但誰都不敢惹。布維鷹父親死得早,30多歲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