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微不起眼的丫頭了。
她總是給他意外,不時發現她身上令人驚豔的光芒,從平城初識時她迷糊出糗純淨一如白紙,渾水河畫舫上宛若天籟的笛音,柔玄鎮上那個機智果斷挽救千軍的女神醫,現在又是震驚於世的兵器製造巧匠。她,彷彿就是殼蚌包裹的璀璨明珠,令人沉溺誘惑,欲罷不能。
拓跋嗣也沒有詢問寶珞為何會在那樣的雪夜裡離開容家軍,離開明明心中念念牽掛的容玥,有些答案就算未曾聽她說起,也是瞭然。
“珞珞,跟我回平城吧,這場戰事還要打很久,我已經遣人前去軍營知會你爹爹了。”拓跋嗣好似無心說道。
彎卷濃密的睫毛微微震動,“我不走,等恢復體力了我便離開這裡,軍中有我的兄姐至親,我不能獨自離開。”
拓跋嗣也已猜到她定不會安心跟著他走,“珞珞,你是我未過門的妃,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你,如若你想留下,我便陪著你逗留一段時間吧。只是,你想要做什麼,都不能瞞著我私自行動,你若能應承,我便不勉強你回平城。”
寶珞睜開了眼,似乎沒有想到拓跋嗣這麼輕易就妥協了,從前他決定了的事情是萬難更改,寶珞不禁疑惑,緊緊盯著他,似乎想在臉上找出端倪來。
拓跋嗣束髮披散,墨衣微敞,半倚在花樹下爽朗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堂堂魏國太子,又怎會言而無信?我既說了不會強迫你,自會等你心甘情願。”
這番話已是說得很直白,寶珞眼睛一亮,綻放一抹笑容,卻是蒼白得楚楚可憐,“好,我答應你,你也不準食言,任何事都要我心甘情願,和親也是,你不能勉強我。”
拓跋嗣眉頭微蹙,說道:“和親已是御定,這關乎兩國國體顏面,反悔是不可能的,不過我既然答應了你,自會等你心甘情願那一天。”他心中竊笑,珞珞,我們此生將會永遠捆綁在一起,有的是時間讓你回心轉意。
寶珞的心思可不會七轉八彎的,點頭便答應了。“我……我今晚想去軍營。”幾日來,寶珞嘴上未說,可是心思卻已早已飛去了軍營,只想……只想遠遠看他一眼,只要確認他無恙就好。
看著那雙充滿懇求的黑眸,拓跋嗣竟微微酸澀。“珞珞,你身子還未大好,過兩天我會帶你去。”
“不會,我渾身沒勁就是因為總是躺在榻上睡得太多了,你瞧今兒出來走走,我的精神一下子就恢復了。”寶珞說著還站起來伸展雙臂活動了一下,就差沒舞一套拳法向他表明自己已經全好了。
拓跋嗣無奈笑笑,眼看天色已經不早,便站起來拉著她往別苑方向走回去。“你今天晚膳多吃點我便帶你去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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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不停歇的忙碌才能減緩心底的痛,這戰局千變萬化,稍一疏忽便會萬劫不復,容玥時時提醒自己不能恍神。走到如今這一步都付出了慘重代價,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退縮。
珞兒……他定會護得她周全。
等戰局結束,便是拼著捨棄一切,也要將珞兒帶回來。
“公子,今日一切已安排妥當,你莫要熬壞了身子,且先去歇息吧。”降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帳裡燈火經常徹夜不熄,容玥每日睡不到三個時辰,眉間有著再也無法掩飾的疲倦和困頓,如此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
他沒有與任何人提起寶珞去了何處,眾人僅是猜測她隨著家眷避到了吳興郡。可是,降漣是大致知曉蕭定邦與容家的關係,如今蕭家軍相助,寶珞離開,容玥魂不守舍,已是猜到三者必然是有關聯的。容玥不說,他便不問,這種無可奈何的事情任何勸慰均是無用之舉。
容玥淡淡的從書案上抬起頭來,“京城牆體的防固著實不能以人力強破,可若是再這樣僵持下去軍中人心漸漸有浮躁之態,降漣,再隨我去外城巡視一次,我就不信尋不到破綻。”
降漣無奈搖頭嘆氣跟著走出帳外。
拓跋嗣與寶珞由帳外陰暗處轉了出來,寶珞怔怔看著已經走遠的容玥,雖然相隔甚近,她卻是沒有勇氣跨越過去。胸口堵得難受,阿爹看似瘦了,他……可有怪我嗎?寶珞放任淚水長流,靜靜呆立了許久許久。
“珞珞,若是已經決定的事情,便莫要後悔。”
“我沒有,假如那天……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過了今天我就不能再難過了,就算是為了阿爹,他若是看到我一直消沉,一定會更傷心。”寶珞就著衣袖用力揉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