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雞蛋羹——”顧臻用勺子敲了敲碗邊,“很難吃。”
方哲撇了撇嘴,心道這個人還是睡著了比較不惹人嫌,用筷子把顧臻的勺子撥開,說:“你不吃我吃。還有,我叫方哲。”說完捧起雞蛋羹的碗嘩啦嘩啦把雞蛋羹盡數扒進嘴裡。
顧臻似笑非笑地看他,方哲吃完了雞蛋羹,抹了抹嘴,把早上送來的信擱在桌子上,看著顧臻正色說:“作為你的辯護律師,我要問你一件事,你必須誠實地、認真地回答我。這一點合同裡面是寫了的。”
顧臻攤了攤手,表示沒問題。
方哲說:“你有仇人麼?”
顧臻想也不想:“沒有。”
方哲一扔筷子,“放屁!誰信啊!就你這德性還沒仇人?趕緊好好想想,出口得罪過的也算。”話剛說完,方哲就產生了一股劇烈的挫敗感,顧臻這個人幾乎每句話都能得罪個把十來個人,最糟糕的是顧臻自己還沒有自覺,以為自己說得挺對。
顧臻問:“從出生開始?”
方哲咬著大拇指關節,隨便地點了點頭。
顧臻掐著手指開始算起來,“我爸我媽表哥表姐堂哥堂姐表弟表妹大叔二叔大嬸二嬸大姨小姨,隔壁王大伯張阿姨黃婆婆掃地萬大叔清潔劉阿姨……(以下省略二十餘人)……幼兒園小班班主任、學前班班主任、小學班主任、語文老師、數學老師……(以下省略三十餘人)……西方哲學發展史講師、東方哲學發展史講師、教務處主任副主任……(以下省略四十餘人)……出版社A編輯一號、編輯二號、編輯三號,出版社B編輯一號、編輯二號、編輯三號、編輯四號……(以下省略十餘人)……”
方哲在風中石化了,顧臻一頓首,“不完整統計,以上總共一百二十七人。”說完舒了一口氣,深感口渴,端著牛奶就著煎雞蛋吃。
石化的方哲逐漸開裂,陰森森地盯著顧臻看:“到底有沒有人是你沒得罪過的?”
顧臻簡潔明快地說:“當然有。”
方哲像是抓住了一絲希望,“誰?”
顧臻答:“樓下門衛。”
方哲一愣,“沒了?”
顧臻不答話,自顧自地吃煎蛋。
方哲像看怪物一樣看他,憤恨之情難以發洩,把信件塞到顧臻面前,說:“你自己看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叫什麼……錢萬里的通俗作家告你抄襲,在這個當口,肯定有問題。你好好想想,他是不是跟你有關係的什麼人?”
顧臻瞥了一眼起訴狀,雲淡風輕像是在看週末報紙一樣,淡淡說:“不認識。這有什麼奇怪的?人都是這樣,沒有人出頭的時候大家都縮在殼裡,只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所有人都怕來得晚了分不到一杯羹。況且像我這種年輕有為才華橫溢的人更是眾矢之的,我見過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不單只是羨慕憧憬,還有很多嫉妒、憤恨、不平的色彩。很多人不說,但是那眼神一看就能看出來,他們自己是一坨屎,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他們一樣是一坨屎。像我這樣註定受人矚目的人,被嫉恨也是很正常的,這樣的事情以後只會越來越多,早點習慣才好。”
方哲沉默了一會兒,覺得顧臻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是從顧臻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方哲說:“我真不明白女媧造人的時候是怎麼想的,怎麼會把所有討人厭的品質都彙集在一個人的身上呢?尖酸刻薄、自以為是、看不起人,而且還超級無敵自戀。”
顧臻舉了舉牛奶杯,笑道:“多謝稱讚。”
方哲開啟起訴狀,指著裡面的字說:“原告稱,被告所著的《夜月》和原告的《白日》在人物關係、立意、情節以及多處細節上都有明顯的相似性,特以抄襲嫌疑起訴被告顧臻。你看,連書名都這麼對偶,絕對有問題啊……你到底有沒有看過他這本書?”
顧臻厭煩地挑眉,說:“這種比垃圾還低階的雜碎寫的書,碰一下都要傳染中二病的,我怎麼會去看?”
方哲問:“有沒有可能在報紙雜誌上看過但是忘了呢?你看,現在很多書都在這些刊物上連載的嘛。”
顧臻說:“報紙只看A版,雜誌只看《play boy》、《FHM》、《GQ》、《Men’s Uno》。”
方哲面無表情地看他,“《花花公子》、《男人幫》、《瀟灑》、《男人志》是吧,想不到顧老溼您愛好還挺廣泛嘛。《格言》呢?《讀者》呢?《青年文摘》、《故事會》呢?這些真的都不看?”
“這些雜誌的讀者只有兩種人: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