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頭來她還是輸給了譚諫嚴。
譚諫嚴垂著的眸子裡含著點點光,讀書時候花的那些工夫沒有荒廢。她也打得很好。只是他到底技高一籌,他想,她成了他的女朋友也不冤枉。
“你怎麼會想到和我相親?”從南門大橋回來,她坐在他住的賓館房間的沙發上問他,仍然覺得怎麼看他都不像是會去相親的人。
他淡淡地看著她,眼中透出笑容,說:“那天我正好輪休。黃護士長本來叫的人是晏韓,可是他臨時有事,黃護士長氣急了,在休息室裡罵罵咧咧。我剛好經過,被她拉了來。”他目光中的笑意加深,“還好那天我來了,不然就沒有機會認識你。”他喜歡這樣的緣分,自然而不刻意。他順其自然地愛上了她。
半夏被他這樣的目光看得臉上一熱,侷促地移開眼。
譚諫嚴確實是有魅力的男士,一顰一笑都像是要蠱惑人。他款款說出“還好那天我來了,不然就沒有機會認識你”時,半夏無法形容內心的感覺。
以前的感情裡彷彿是沒有這樣的經歷的。從來都是她仰望著方懋揚,馬不停蹄地追趕著他。也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認識你是我的榮幸,我很高興認識你!
半夏動容,只覺得這也是自己的幸運,譚諫嚴多麼優秀,她居然能獲得他的青睞!半夏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譚諫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她的表情,那睫毛下隱隱的水光讓他一怔。他靜靜地看了她片刻,突然出其不意地伸出胳膊將她攬到懷中。
他長臂環繞住她。摟著她的那一刻,他心頭湧上一種脈脈的溫情。賓館房間裡的燈光是橘色的,朦朧曖昧,他低頭看著她被燈光染成橘色的細嫩面板,上面有一層細細的茸毛,看上去很可口。他的薄唇溢位一絲笑,“怎麼感動成這樣?我剛剛說了什麼很感人的話嗎?”半夏沒有拒絕他的擁抱。女人就是這樣,男人不經心的一句話,就可以打動她許久。
年三十晚上,譚諫嚴坐飛機趕回北京家裡過春節。半夏留在小城,一家老小齊聚一桌,屋子裡很是熱鬧,孩子們嬉笑玩鬧聲不斷,長輩們早搭了桌子打牌打麻將。她和幾個堂姐堂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春節聯歡晚會在這個小城裡還屬於大年夜必看的節目,央視的那幾個主持人每年都會出現,男主持人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和既定的講話模式激情洋溢地說著“這裡是中央電視臺……”,所有這些都透著熟悉的味道。
她的堂姐一邊織著毛衣一邊笑道:“你怎麼還不結婚?我都快當媽了,你還做單身貴族。女人結婚還是趕早的好,你要沒有認識的好的我識得幾個,要麼你回北京前見一見?那人也是在北京工作,公務員,在稅務局裡當差,和你的職業比,也沒差很多。趕巧你們倆都回來過年,也算是緣分……”半夏淡淡地笑了笑,繞過這個話題。姐妹們只當她不上道,這麼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著急,所以每次她剛把話題繞開來,就又有熱心人把話題帶回去。
這麼來來回回,她就是跟個悶葫蘆似的,也不想多說。和譚諫嚴的關係才剛確立,她還不想興師動眾地叫親戚們都知道。
這個時候她手機響起來,她低頭一看正是譚諫嚴。
她唇邊浮出笑,接起來只“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就問她:“在幹什麼?”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很好聽。
她旁邊的二堂姐也聽到了,目光一亮,眼神示意幾下,周圍頓時安靜下來,齊刷刷都盯著她。這樣的場面半夏實在忍俊不禁。
“在看春晚。”“那有什麼好看的?我很久不看了。”此時的節目是趙本山的小品。電視機的聲音從聽筒傳到他的耳朵裡,他“哦”了一聲,“他的小品還演成了一系列?我記得去年也有個類似的。”半夏卻覺得他那邊異常吵鬧,倒比她這一大家子人還熱鬧一些。這時候正好有人在旁邊叫了一聲“諫嚴”,輕柔的聲音很是好聽。
半夏奇怪,問:“你這是在哪裡,怎麼那麼吵?”譚諫嚴笑著回答她:“在外面唱歌。打牌。家裡年年都是些老節目,怪沒意思的,所以溜出來透透氣。”半夏想起那次在酒店樓梯上聽到他唱歌的情景,一時興起,說道:“我還沒有正經聽過你唱歌。”他低沉地笑,說:“你想聽我唱情歌?沒問題,你一句話,我唱到失聲都在所不惜……你等等。”譚諫嚴放下手機,走到一旁去搶來話筒。他拿起手機,朗聲問她:“你想聽什麼?”“你最拿手的。”他清了清嗓子,試了下音,歌聲緩緩流出:徘徊過多少櫥窗住過多少旅館才會覺得分離也並不冤枉感情是用來瀏覽還是用來珍藏好讓日子天天都過得難忘熬過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