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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部分

日一早該來的禍患終究還是來了,鎮江蘇州等幾個府將他派去協助指導清理棉田工作的佐吏被紛紛趕了回來。包括應天府內,也有兩個縣將他派去的佐吏一一遣了回來。

聽著下屬們的回報與訴苦,陳文柄只覺自己好似如鯁在喉,一口氣憋在咽喉處,上不得,下不得,別提有多難受。

“一幫狗日的,等鎮虜侯翻過身來,倒要教他們好看!”陳文柄咬牙切齒,不自覺的自語著,繼而又省悟過來,鎮虜侯被栽上的可是謀逆大罪,襲破鳳陽又切實有據,想要翻身談何容易?

想到此處,陳文柄的身子就好像洩了氣的豬尿泡,委頓在太師椅上。看著面前案上散亂的公文,竟提不起半分收拾的心情。轉而他又想到了鎮虜侯成竹在胸的模樣,底氣又驟然盛了一下。

剛想令僕役將師爺傳來,卻有快馬之聲響起,鎮虜侯親兵送來了公文。陳文柄也顧不得遣人去喚師爺前來,激動的雙手都有些顫抖,拆開信封,將裡面的信件展開。竟是一份交代任務的公文。陳文柄心下稍稍安定,尋思著鎮虜侯既然還有心情安排工作,那麼吏科給事中對他謀逆的彈劾,興許真就沒事。

再看公文的內容,竟是要建立織布廠的規劃公文,且還為他派來了一個西洋人,以做協助之用。陳文柄對李信的這個主意不以為然,織機本來就散落在民間百姓家中,從來也沒耽誤了出工,今兒要將織機都統一起來使用,無形中就多了一筆不必要的開支。可等他看到水力二字的時候,心理面又打起了鼓。

什麼叫水力驅動?難道鎮虜侯想要水力取代人力嗎?陳文柄不同技工之術,因此對此一無所知。最後還是師爺為他從旁解說:“鎮虜侯這法子好,水力驅動的是大紡車,只紡線這一步就要比分散到各家小作坊裡要省卻了不下十倍時間。至於織機,以眼下的技術水平還不能以水力驅動,仍舊只能由人來操作。即便如此,只要鎮虜侯規劃的織布廠建成了,其工作效率也是民間小作坊的數倍,而且還有一個特別的好處,督造衙門省卻了由百姓手中收購這一步,其間不知又要省下多少銀子。”

師爺笑意吟吟,心裡想的卻是,鎮虜侯省略了織布的一個環節,不知要有多少人為此而損失數萬錢財,這在無形中也是斷了人的財路,焉能不遭到反對和抵制?

聽了師爺的擔憂,縣令陳文柄大手一揮,“不礙事,有鎮虜侯大軍在,誰敢不服軍法從事就是!”

師爺已經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家東主在跟了鎮虜侯辦差以後,性情已經有了潛移默化的改變,比如愈發的迷信權力與武力,遇到阻力動輒就要以鎮虜侯的三衛軍將敢於阻撓之人夷滅。

急於求成不能說是壞事,可若照此下去,將所有人都得罪了,南直隸官場只怕再也容不得自家東主了。接著,師爺又搖頭苦笑,陳文柄就是這樣的性格,累年之下想要改變又怎麼能那麼容易?陳文柄有了差事,再也不和臨近府縣較真,他只一筆一筆的記著,每每拍著書箋說上一句,“這裡都記著呢,早晚有一天和他們算總賬!”

陳文柄幹勁十足,居中排程,試圖將這建立紡織廠的工程做成自己的政績。可他卻不知道,龍潭城外的三衛軍中軍大營裡,李信已經焦躁不已了。他剛剛接到孫鉁的書信,戶部的借糧果真無法兌現,他催促著李信趕緊去催張方嚴往龍潭調糧,以解燃眉之急。

告急的文書送到江都,揚州知府吳禎嘴角酷然冷笑,都說因果報應,不想這麼快就開始兌現了。他見張方嚴捻著手中的書信默然不語,便開口問道:“閣老在猶豫什麼?”

半晌,張方嚴才低沉著聲音回答道:“李信在南直隸的形勢已經越來越尷尬,急著催老夫為他提調軍糧,說明南京戶部已經推翻了此前達成的借糧條款。”他只差說出李信在南直隸馬上就要山窮水盡了。吳禎略一沉思,便建議道:“據下官所知,不僅南京戶部,就連此前被李信一一制服的各府縣也已經紛紛起來語氣劃清界限。到了這般境地,就算他是星宿下凡只怕也回天乏術了。一旦,朝廷坐實了他的謀逆大罪,只怕,只怕閣老難辭其咎。”

言外之意,張方嚴也一定會被李信牽連,你不劃清界限只怕也沒好下場。孰料張方嚴卻罕見的堅持己見,“李信這個人老夫是瞭解的,他斷然不會謀逆造反,老夫前日就已經上書皇帝,為他分辨幾句,想來此刻已經快到京師了。。”

張方嚴的話讓吳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驚之中,張閣老這時怎麼了?別人避之惟恐不及,他卻主動貼了上去,只怕自己死的不夠慘嗎?他又陡然間想到了自己,萬一李信謀逆大罪坐實,張方嚴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