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只能聽到自己說話。
於是雷澤就用筷子隔一分鐘將一個肉球移到另一個盤子裡,重複十分鐘後便把肉球“吃”完了。
“吃完了,您煮得真好吃。”
雷澤話剛說完,婦人的臉色一變,臉上的笑容即刻消失,像是驚醒一般猛然抬頭!
“兒啊,吃飽了嗎?”
“......”
“兒啊,別怪娘,當年娘真的沒有奶水了,喂不飽你,對不起......”
“你可不可以晚點走,娘還想多聽聽你的聲音。”
“......”
“兒啊,工作的時候要注意身體,那裡吃的好嗎?穿的夠嗎?工作累不累?”
“......”
那婦人的聲音充滿自責與悲傷,如清晨融化的冰霜凍結了雷澤的心。
她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蜷縮在桌邊,想要站起身拉住雷澤別走,卻又膽小地只敢靜靜地看著他。
“記得多回信,累了就回來,娘一直在家。”
雷澤起身,將那裝滿肉球的盤子端到鍋邊。
這些肉球都是婦人用全身的血肉做媒介長出來的,隨後割下來作為“食物”烹煮,不多不少一共十個。
看到婦人盡數掉落的牙齒,雷澤猜測對方肯定從來沒吃過一個肉球,只是不停地燉,不停地燉,不停地燉。
直到她的兒子回家。
放好盤子後雷澤輕輕走到門邊,關門之際,他扭頭看向那位婦人。
此時她無助地站在原地,兩隻手倉促地懸在空中,想要招手卻又不敢做得太明顯。明明只剩下眼窩,卻依然有液體緩緩從臉頰上劃過。
那副瘦弱的皮囊就如同她骨肉裡脆弱的心,無法幫助她在房子中飽食,卻承載著永遠為她兒子開啟大門的家。
“娘,我工作做完,就回家。”
雷澤緩緩關上了房子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