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宛琪滑在臉上的淚珠漸漸凝固,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你是說你那會兒根本不是因為憐惜我,是不想看到那兩個人捱打捱罵?”
看到陸翊臣點頭,易宛琪似乎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開始後悔,或許今晚不該要求見他的,這樣她就不會知道這樣殘忍的事實,連欺騙自己陸翊臣對自己有過感情的藉口都找不到。
片刻,她伸手抹掉眼淚,微笑著道:“所以呢?你因為我故意找人在網上散播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過來警告我?還是想要再做點別的?你以為我會怕?你們陸家是四大家族之首沒錯,可我們易家也樹大根深,我爺爺是去世了,但我大伯二叔哪個都不差,我奶奶的孃家單獨拎起來茗江市也沒幾個人敢惹。奶奶不會不管我的,大不了大家兩敗俱傷。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陸家現在樹大招風,你二叔的事情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大家抱團才是最正確的選擇,真的要跟我們家決裂?”
易宛琪怎麼不知道自己早就沒有機會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鬧出事情來,除了還抱有那一點點不切實際的希望之外,還想著就算不能破壞他們,也要噁心他們,讓他們知道,他們在幸福的時候永遠有一顆不定時炸彈在旁邊盯著,隨時準備炸得他們措手不及。
她想從陸翊臣臉上看到憤怒的神色,結果卻是失望。
陸翊臣開腔,語氣很平靜:“那你儘管可以試試,試試我敢不敢對你怎麼樣。”
易宛琪眯眼看著他,不相信他會冒著和易家決裂的危險真的對她做些什麼。
可在陸翊臣轉身要走的時候,她又後悔了,不該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對不起,翊臣哥,我只是嫉妒,我嫉妒你喜歡她。我就是不服氣,我這輩子只喜歡你,就算以後奶奶逼著我嫁給別人,我也絕不會讓他碰我。”
“不管什麼理由,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興風作浪的藉口。”陸翊臣拂開她試圖抓住他袖子的手,易宛琪一路追他追出了餐廳。
陸翊臣走到車邊時,拉著車門的手突然頓住,側頭往旁邊一樹花壇看了過去。黑夜裡,他一雙精明墨眸噙著凌厲的光。
今晚跟陸翊臣一起過來的人除了小戴還有保鏢頭子樊通,幾乎一接到陸翊臣的眼神,樊通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將躲在花壇後面的黑衣黑帽年輕男人跟老鷹抓小雞一樣拎了過來。
樊通一把扯下男人脖子上掛的相機,另一隻手幾乎要將男人的小細胳膊捏碎。
“你們幹什麼?”情急之下,躲在花壇後偷拍的男人痛得喊起了救命,卻被樊通大手一捏卸了下巴,只能發出痛苦的嗚嗚聲。
陸翊臣接過相機,又看了眼樊通從男人身上搜出來的記者證,餘光掃向心虛垂著頭的易宛琪一眼,翻看起了裡頭存的相片。
有易宛琪進這家餐廳時的,也有他,還有出來時易宛琪緊跟著他不捨的。
照片組合在一起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陸翊臣幾乎能想象到這些照片明天放出去會是什麼標題。
他勾了勾唇,卻緊接著臉色驟冷,將手裡的相機擲到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易宛琪心頭猛地一顫,再抬頭去看時,他臉色冷厲,如寒冬臘月裡刺進骨子的寒風。她想起易明爵警告過的話,讓她別試圖去從陸翊臣身上算計些什麼,她那點手段根本不夠瞧。
陸翊臣沒有看她,低頭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西裝袖口,旋即眸底寒峭落在嚇得瑟瑟發抖的男人身上,緩緩開腔:“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敢偷拍我的人,我以為媒體界該打的招呼、該給的人情也都差不多了。”
就像慈善晚宴一樣,陸翊臣的照片能公開出現,媒體那邊絕對提前得到過他的準信。
“不過也因為是第一次,今晚只是警告,但再有下一次,茗江市的綠瀾江可沒蓋上蓋子,人扔進去,江水一衝,從此以後就查無此人了。”
年輕男人卸了下巴說不出話來,嚇得只能拼命地嗚嗚搖頭,以後再也不敢了。
陸翊臣拉開車門坐上車,臨邁步前,丟了一句話,讓樊通給個教訓警告,只要不鬧出人命來就行。
易宛琪是眼睜睜地看著凶神惡煞的樊通出手教訓她請來的偷拍記者。
那一下下不留情的拳頭打的是她的臉。
那摔得四分五裂的相機砸的是她的心。
她一直以為陸翊臣永遠都是在鬱安夏面前那副儒雅體貼的模樣,卻不想那份溫柔只屬於鬱安夏一人。
這一晚上,有人註定失意。
陸翊臣是次日中午十二點左右接到鬱安夏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