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的時候,他的眼神忽然變了。
一個很愛蝴蝶的捕蝶者,忽然看見絕世罕見的彩蝶時,便是這種眼神。
那人比這種眼神還要熱烈,誠意得幾乎要每一句話都剖開胸膛來說。
可是他沒有立刻說話。
他伸出了手,溫柔的像採一朵花,怕捏碎了花瓣。
茹小意想抓住他的手。
這時又一陣極大的震動,灰黑固體般的飛雪相撞,炸成雷火,山嶽崩頹,如老龍吟曝,四處風沙飛散走合,駭目驚神,這一陣大震,使得這人成了重重層層,虛虛渺渺,幻影一般,並不真切。
茹小意伸手抓去,抓了個空。
另一隻手支援不住,地面像野馬騰躍一般,終於一鬆手,往下墜去。
但她的手腕及時被人一把拿住。
那人救起了她,茹小意覺得那人的笑容好近,笑起來像漾起漣漪的水面,看不清楚。
她呻吟了一聲。
那人在她耳邊輕柔地道:“不要怕,我帶你走。聲音輕柔得就像呵一根彩羽,是要它飛揚而不是想驚走。’
然後那人抱著她疾馳。
那人身法極快,一下子,就掠出了好遠,茹小意只覺得眼旁兩邊事物飛掠,白蒙一片,人好像在驚濤駭浪的船上一般,耳際盡是呼呼的音。
然後在霄風暴飈中聽來,卻似有人在呼號,聲意異常驚怒,卻不知是呼嘯著什麼。
——大概是厲風吹進了一株老桐發出來的聲音吧?怎麼又有點像表哥跟人比劍時的清嘯?
這樣疾馳了一段路,地震稍平,那人突然笑問:“還怕不怕?”茹小意因這問話而覺得失去了距離,她感到那人說話的口氣迫近她的前額,忙道:“放我下來!
也許是因為她的語氣略微躁烈了一點,那人馬上停住,放下了她,一雙俊美的大眼正在逼切的端詳著她。
“怎麼了?”
茹小意馬上感覺到自己太過銳利了,謝意道:“謝過少俠救命之恩。
那人笑道:”我像少俠麼?”
茹小意這才發現那人長相雖然十分年輕純真,但從眼角的皺紋和臉上風霜,可以揣測出來,至少也三十多四十歲了,不覺臉上一熱。
但茹小意畢竟是生過孩子的婦人,心裡有些靦腆,外表卻越是冷豔,一點也看不出來。
“壯士是……”
那人笑道:“這兒還有餘震,不如我抱姑娘到舍下再談?“茹小意一聽,冷冷地道:”我沒受傷,能走動自如,請教壯士高性大名,容鄙人口後偕夫君厚報。”
那人一怔,哈哈於笑一聲,道:“報答?只要你告訴我叫什麼名字。
茹小意道:“我夫君姓項,名映。”卻不提自己名字。
那人臉色一變,道:“是‘氓山劍客’項笑影?”
茹小意也吃了驚。項映是項笑影的本名,除熟友外.江湖上並無人知,她原本也怕項笑影是項忠之後,提起來會招惹宿仇舊敵,不料提出項笑影本名,那人仍然熟知,但看來此人卻無效意。只聽那人又問:”那你就是“巴山天女’茹小意了。
茹小意狐疑地道:“閣下是……”她記不起項笑影舊交中有這個人。
那人亮眼笑道:“我姓樊,叫樊可憐,”他在狂風怒吼中熱切切他說話:“別以為我是可憐人,”他哈哈笑道:“我其實一點也不可憐。
這時“轟”地一聲,罡風急勇,林木斷折,把樊可憐和茹小意都吹倒子地。
第二章可憐的樊可憐
樊可憐一摔倒,又爬了起來,烈風直吹得他衣衫像跟胸膛粘成一體。
他要過來扶茹小意。
他大聲說:“扶住我——”
茹小意沒有讓他扶,在風裡也大聲道:“我要回青玎谷,笑影。他,等我一一一”
樊可憐吃力地點了點頭,風沙掩沒了他的眼神;不遠處的土地,斷裂開了一條縫。
可是,這時的風沙,已是強彎之未。
跟著,天穹便像一口發過怒的烘燈,終掃暗淡,憤怒平息。
只剩下一記又一記間歇性的烈風。
樊可憐爬起來,第一句還是關懷地問:“你沒受傷吧?”
茹小意二向都是堅強而堅定的女子,她拍拍塵沙,理理亂髮:“我沒事。”臉上更有一種堅清的神情。
“我要去青玎谷。
“找項兄嗎?”樊可憐關心地問。“我送嫂子一程。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