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後,他的眼中卻仍是一片黯然。緊接著,冉之宸再次垂頭,看向了桌上的那張宣紙。
洛晨的離去,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有的,只是這一張沾染了一滴墨跡的紙張。可冉之宸每次看著它,眼前便似是看到了洛晨當時手舀著毛筆,想要寫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下筆的場景。
他想得沒錯,那日洛晨離開之前,確實想要留封書信給他。但她舀起毛筆思量良久,卻仍然不知自己複雜難言的心思,到底該從何說起。直到一滴墨汁滴落在紙上,她最終還是嘆息著放棄了。
冉之宸看著那一點濃郁的墨跡,一遍一遍地思考著洛晨當時未盡的話語。
在冉管家擔憂的目光下,他苦笑著說道:“王叔,你那日說得沒錯。現在看來,她只可能是因為我說要納妾,才會鬱結難消,棄家出走了。”
冉管家看著他嘴角的那抹苦澀,不禁急急地出聲勸慰道:“主母她只是誤會之下,一時氣悶而已。主上對她一片真心,她更是愛您如命,待到她想通之後,定會主動回來的。”
聞言,冉之宸的眼中終於閃過了一抹神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數日來的尋找無果,已將他最初的怒氣全都消磨殆盡,剩下的唯有焦躁與不安。看著面前的那一張宣紙,他用力揉了揉悶痛的額頭。
小寶,回來吧,你現在主動回來,我一定既往不咎,絕不發怒,也不會怪你擅自出走。上次的雪景我沒有陪你看到,你趕在下次下雪前回來,我就陪你看一冬天的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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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之宸的期盼並未實現,又是七日過去了,冉府卻仍然沒有洛晨的半點兒訊息。隨著時間一日日過去,從最初的憤怒,到後來的焦躁,再到現在,冉之宸渾身散發出的,唯有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深沉與冷凝。
練武場上,冉之宸一身厚重的黑色斗篷,站立在場邊靜靜地出神。看著前方那一棵枯葉落盡的百年老樹,他的眼神有些悠遠恍惚。
平日裡,洛晨最喜歡在那棵樹下練劍,而這裡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灑滿了她的汗滴,保留著她的腳印。清風吹過,他甚至還能聽到她一聲聲嬌俏動人的歡聲笑語。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他不禁回想起與洛晨剛成親時的日子。
那時正值夏日,風很輕很柔,陽光也溫暖和煦,樹上滿是茂密的鸀葉。就在這練武場上,常常是她在場上舞劍,他便在場邊撫琴。
一日,他一曲奏完,她也收劍入鞘。她回眸看著他,眼中滿是熠熠的光彩,緊接著便巧笑嫣然的倒進他的懷裡,使勁兒地拱了拱她的小腦袋,將滿頭大汗通通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一臉寵溺的笑,卻聽她面露狡黠的促狹道:“別人家都是男子舞劍,女子撫琴,咱家怎麼正好反過來了呢。”
他當時挑了挑眉,眯眼答道:“夫人可是嫌棄為夫不夠勇猛?”說罷,不等她回答,便將她一把抱起,向著寢室大步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在她耳邊飽含深意的說道:“那便讓夫人好好見識見識為夫的勇猛之氣。”
……
那一日,她在他身下連連求饒,他卻仍然一路猛進,當真讓她好好見識了他的勇猛,再也不敢露出絲毫促狹之意。
回想著往日的甜蜜時光,冉之宸連日陰沉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些許柔和的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一人走至他的身側,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冉之宸看著身側突然出現的冉清風,頓時將笑意收斂,再次恢復了那一臉的沉凝。
從玄宗返回後,冉清風便一直住在冉府。而這幾日,冉之宸一直忙於尋找洛晨,倒是與他甚少見面。今日還是兩兄弟這幾個月來,第一次單獨碰面。
兩人互相點了點頭後,便一起看向了場中,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半晌,冉之宸嘆息一聲,收回了目光,便欲告辭離去。
卻在這時,冉清風突然出聲問道:“還沒訊息嗎?”
冉之宸愣了愣,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黯然,對著冉清風緩緩點了點頭。
見狀,冉清風嗤笑一聲,似是嘆息,似是感慨般地說道:“我早已預感到她定會離去,卻沒想到,竟會走得連一絲蹤跡也讓人無從查詢。”
他的話音一落,便見冉之宸的眼神驀地一凜,死死的盯著冉清風,一字一句的沉聲問道:“她為何會離去?”你又是如何預料到的?
卻聽冉清風又是一聲嗤笑,略帶嘲諷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