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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意識一激愣,她從梳妝檯的鏡子上看到了他的身影。他彷彿突然地出現在鏡面上的。他身子靠著床框,傷腿微微地踮著。他就那麼站在那裡,就象一個電影裡的人物,得意地吊兒郎當地看著她。她驚了一驚,不由看看門。她昨晚竟然忘了插門銷。但門是關著的。他不是從門進來的。他不知不覺地站到了她的背後,彷彿是從地下鑽出來的。她朝他轉過身去的時候,才想到他是從隔牆上翻下來的。他帶著傷腿,一點聲息也沒有地翻過來了。畢竟翻牆鑽壁是他的本行。同時她想到自己的手還停在褲腰上,她加緊扣著褲釦。

與其同在(11)

就這一瞬間,他已經走近來。他的臉就靠近她的臉了。他臉上的神情還是木呆呆的。靠近了看,他那黑裡透紅的膚色有點轉白,長長的汗毛更清晰了。他的窄額著上刻著一條斷裂的紋。他的眼中混濁的眼白和烏黑的眼珠其間,閃著一種叫她吃驚的光彩。他不再有傷腿的樣子,動作敏捷得象一頭狼似地。他的手已經抓住了她扣扣子的手,另一隻手便攬到了她的背上,他的身子都壓到了她的身上。“你……到底想幹什麼?”她想叫問,但聲音乾枯地出不了口。她只是本能地、兇猛地掙扎著。一下子他所有的力量都壓到了她的身上,似乎不管死話無論如何要和她一起倒下去。她反抗著。她的手被他粗胖胖的手攥住了,她用腳蹬著,本能地去蹬他的傷腿。他並不退縮,把腿貼著她的腿,很沉重地壓下去。其實只有十幾秒鐘,她的身子支撐不住了。倒下去的時候,她想著要倒到床上去,然而他卻揪緊她,壓著她倒在了床踏板上。他那麼有力,根本不像她第一眼看到的還是未成年的孩子的感覺。她一直沒停地掙扎,她的掙扎象是激奮著他,使他顯得更有力。而她的掙扎又使自己更加無力。在有力和崐無力的落差中,他越來越強,她越來越弱。她要想叫出來,但她忍著,依然掙扎著。她的全身感受都在興奮地掙扎著。直到後來,他不動了,她也無力地不動了。她這才感到她的身背底下很硌,肩腰處硌著她的一隻塑膠底的絨面拖鞋,踏板上的幾顆沙粒,硌著她背下部的面板。這兩天她都忘了打掃和整理家裡了。

小山子坐起來,就在踏板的腳頭,臉朝她,眼盯著她的臉。他的眼中依然是木呆呆的無所謂的神色。她想蜷起身來,她想用腳蹬他,但一時她還感到無力。

“你瘦瘦巴巴的,一比小辣子就全是瘦排骨了。”他咕噥著。

“你這個豬狗!你這個畜生!你這個豬狗不如、畜生不如的東西!你這個中山狼!你這個殺千刀的中山狼!你這個鄉下賊骨頭!沒得好死的賊骨頭!……”齊雅真突然有力地一連聲地罵起來。她也弄不清哪來的那麼多的骯髒話。那些俗氣婦女平時哭罵的話都湧到了她的嘴外,夾雜著本地蘇北話和他聽不懂的書本話語,都混在了一起。她只顧罵著,罵得很痛快,罵得很解氣。

“我把你留在家裡,給你包紮,給你吃飯,給你床睡,給你庇護……我作了什麼孽,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倒來對我做這種下流事,要曉得這樣,你就該拖著個斷腿,躺在大街上給人抓了去……”慢慢地,她開始數落起來,淚流滿面,許許多多委屈傷心一齊湧上心頭。

“你少跟我來賣乖!我早曉得你這種城裡女人!你哪裡是給我治傷啊,你把我就象狗一樣待。痛得我要死!當時我就想把你打在地上,來這麼一下子的……你還把我象狗一樣吆來吆去。我就在踏板上坐一坐,也好像操了你一樣。……你其實把我當鄉下的豬,當鄉下的狗。你一個人孤單,拿我開心,你當我不知道啊?你有什麼了不起?衣裳穿得格正正,城裡人樣子一本正經的,脫光了瘦巴巴的,真不如鄉下人小辣子……”小山子臉上沒有表情,眼盯著她,說得惡狠狠的。他的一隻手抬起來,在她身上面半尺高的地方,有點神經質地移動著,象要伸下來再揪住她。使她有點膽戰心驚地。她的肉體到心靈還從來沒有這麼震盪過,她覺得自己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快起來!這樣好看啊?”小山子說。語調中沒有猥褻的意思,象是斥責著她。她坐起來,去整理自己的身子。她的嘴裡不由地罵著:“你箇中山狼!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個……”

“別嘮叨了不歇,快弄早飯吃。你昨個晚上不家來,就想餓死我,對不對?我就猜你不是好心。”他又斥責著她。

齊雅真發現自己在他眼中變成了一個嘮叨無用的長舌婦。她不聲響了,起身出去。爐子是熄的,她把爐子拎出去出死灰。死煤在爐裡夾不出來,她用勁拉,兩個死煤結在了一起,怎麼也拉不動。她不聲不響地只顧拉著。煤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