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2部分

果然,這邊剛一聽完,那邊章凝便道:“太后,此事有國公親自作證,據國公說,在場也有不少士兵百姓可以作證,想來此事不能有假,如此,對太史闌的質疑似乎已無必要,如此功臣,一旦錯待,必令天下寒心,日後還有誰戮力為國,拼死作戰?”

在場的人一多半表示附和——眾人都討厭西局,已經討厭到了“凡是西局說錯的,必然是對的;凡是西局說對的,必然是錯的”的地步,聽說西局指控太史闌已經直覺不樂意,此刻終於有個理由,紛紛站出來諫言。

宗政惠眼角卻只瞟著容楚。

容楚還是那個微笑自如模樣,坦坦蕩蕩,目光清澈。

她最恨他的坦蕩與清澈!

最恨他在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之後,居然還能保持這一份坦蕩與清澈!

他的心——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聽著滿耳的“太史闌無辜”“請太后表彰功臣”“西局之議宜從長再議”她唇邊的笑意,從最初的冷,也變得慢慢平復。

那抹笑紋,鏤刻在唇邊,最後一抹不曾消散,卻是硬的,僵冷的,寒冬裡北風吹過,一霎間定格的冰花。

這花開在唇邊,心上,心一寸寸更冷,在冷裡面,又綻出暴烈的火焰來。

她忽然改變了主意。

她忽然生出無限的不甘。

奇女子,奇女子,這滿庭口口聲聲的奇女子,到底有多奇?

她原想如拈死一隻螞蟻般拈死她,殺人如草不聞聲。

她還想人間苦難官場驚濤,輕輕易易淹死她,都不需她親自回顧。

不想那女人一步步掙扎,硬生生闖入她視野。

忽然不想再費力氣扼殺她。

她覺得可笑。

她富有天下,掌握皇權,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就是她,如今竟然為了一個賤民用盡心思,費力打殺?

那真真是對她的侮辱。

太史闌。

有本事,走上來罷!

有本事走到我面前,我給你一個看見我的機會。

然後——

殺死你。

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最高權力——

就是立於雲端,看你賣力掙扎,看你拼生博死,看你用盡全身心力走到你自已以為的最巔峰,然後,一個輕輕拂袖,拂你自雲端墜落如塵埃。

那、才、叫、痛、快。

若今日以強權扼殺你,我勝得無聊,也永不能令他俯伏。

我要借你踏出的步伐,讓他聽見你步聲的空洞,讓他真正明白,真正的尊貴種植於血液,永不抹殺。

……

宗政惠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時,她笑了笑,聲音溫和。

“眾卿所言甚是。”她道,“先前是哀家孟浪了,哀家本來也想著,朝中多一名女傑是好事,但如果委以重任後再有事端,未免有傷朝廷尊嚴,此刻想來,卻是哀家多慮,有國公作證,還擔心什麼呢?”

“微臣,”容楚立即躬身,“願為先前所言,以身家性命作保!”

宗政惠胸口微不可見地起伏了一下,隨即微笑。

“既然國公拿身家性命作保,那哀家以為,便是西局調查也無此必要了。”她神態溫婉,“只是哀家剛才忽然想到,先前議令太史闌任北嚴同知,官微職小,不足以表彰太史闌功績,不如調往昭陽城,任昭陽府同知吧。”

這是升了,如果說從四品的北嚴同知相當於一個地級市的副市長,正四品的昭陽同知便相當於省會城市的副市長,而太史闌之前就算拿到好幾個二五營勳章,可以越級入仕,也撐死了不過正六品,等於連升三級。

眾人其實都知道,不讓太史闌留在北嚴,是因為她獨力救北嚴,在北嚴威望太高,從地方穩定角度出發,是不允許任何官員培植個人的地方勢力的,調開她所以升級,這也合情合理,因此都點頭贊同。

書記官當即準備擬旨,眾人又問起陛下身體,宗政惠神色自若,撫了撫自己已經不小的肚子,笑道:“陛下身體已經大好,但是醫官說,陛下身體底子不太好,近期還是不能見風見人,以免再次感染,估計不多久,也便可以理政了。”

眾人聽了都無話,自從陛下生病,太醫院的醫官們就再也沒出宮,也沒能和任何官員有任何接觸,內廷裡什麼說法,都是宗政惠說了算。

於是又談起了此次北嚴水患之因,沂河壩的潰壩原因,刑部順便將龍莽嶺盜匪殺通城鹽商滿門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