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此飲酒,也不知道賀琉隕怎樣了”慕容沛的身體已經康復,不再是裝作身型佝僂,孑然玉立,唇邊帶笑,如果忽略他的那副醜顏,他一定又是玉郎
“丹陽已經失守,陽夏離破城之日也不遠了兩年前的今日,正是逼宮之日”女子臉上有著豔色無極的笑容,她的玉杯中已經酌上滿杯,“太后與齊悅皇就是那一日同時喪命,可嘆那個人連表面功夫都不做,皇宮裡連個祭壇都沒有,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生怕別人不知道太后非他生母”
“他大概也是知道自己是個短命皇帝,想真性情的活一回吧”慕容沛再一次滿上蘇青手中的玉杯,他現在說話越來越直白,毫不隱藏對昭文帝的恨。
“恩,如果時間再回到兩年前,我一定會去阻止”
“呵,現在離你期盼的時日也不遠了”
“是啊李御風的大軍已經直奔齊都,賀琉隕手中再也無人可用,他現在一定鬱悶,為何百姓們見到李御風會夾道歡迎了”
慕容沛也隨了蘇青一起笑,“有些事不能去想,想了會覺得可笑。就比如說我吧,現在做的事就與以前想的大相徑庭,我出身望族,從出生到弱冠一直都順風順水,從沒料過會有今日”
“是啊我與你一樣,從知道青樓是何物開始,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完全脫離那裡,還成了一國皇后”蘇青有些醉了,她開始吐露心聲,眼中還有一些痠痛,帶著些看透世俗的滄桑。
隨著一杯酒下肚,蘇青臉上也染過醉意,“可那又怎麼樣,無法預料才是人生,沒什麼道理可講的,現在我也知道了,人這一生也就一個情字還有些意味,就是要看這個情字怎麼走了”
“情?”男子頓了頓,“若是隻憑心性去做事,由情來主宰你的人生?那和禽獸又有何差?我覺得人還是要有理性的好”
蘇青朝著慕容沛走了過去,她本不易醉,但今日特殊,她聽到了李御風的好訊息,所以她喝得多了些,搖搖晃晃的走到慕容沛身邊,“說的對人還是要情和理並存,我要做這樣的人”
撲到慕容沛的身上,蘇青有些頭昏,“大哥,你可有想過報仇?”
“……”
“大哥,你想報仇嗎?”蘇青聞著慕容沛身上淡淡的氣味,很是安心,她不需要有什麼戒心的,面對她的哥哥。
“想……”玉杯攢緊在手中,指節亦是泛白,“我那時唯一的信念就是手刃賀琉隕”
蘇青笑了,她也是,她當時如果還在齊國,她一定會和賀琉隕同歸於盡
“還有那,鳳座上的慕容瑾那時的我,只想把她壓進慕家祖墳,然後……”酒杯碎裂,慕容沛的血順著指尖留了出來。
“所以,你投靠了姒少康?”
“恩,當**問我為何不投靠李御風時,我其實並沒說真話。想要做什麼事必須自己先有本事,那時我身受重傷,根本沒有辦法聚集什麼力量,唯一衷心的底牌都被我打發了去劫獄,我妄想救下慕家老小,但賀琉隕放手得極好,那些死屍全部折隕。知道訊息的我悲憤交集,叫天無門,傷勢更重,已是垂死,但好巧不巧卻遇見姒少康,是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將我調養好”
“那他知道你姓慕容嗎?”
取了絲帕擦拭手上的血漬,“不,他不知道,除了你無人可知”
迷霧繚繞 一六九章終於相見
一六九章終於相見
“你接近姒少康就是為了報仇?”
“一年之後的我已冷靜下來,我想過,如果一刀殺了賀琉隕其實於事無補。他一死天下必要大亂,如果我無禮接下這個爛攤子,就不會衝動。那個時候,我其實,想殺慕容瑾的心才是最強烈的”
“我明白”賀琉隕再怎麼說也是外人,皇權爭奪縱然他也有錯,卻不那麼讓人憎恨,但慕容瑾不同,“我也是,在來陽夏之時知道了,我一樣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我從沒想過幫李御風倒反大齊,一朝反戈有多少士兵戰死沙場,一想到這個我心有些不忍。我那時琢磨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讓皇室內鬥,我只想要賀琉隕和慕容瑾的命就好了。可皇朝戰事一起,我便改了主意”
“怎麼說?”蘇青問。
“所謂不破不立,這些年我走了許多地方,看了很多事。百姓們不會管誰做皇帝,他們只要吃好穿暖,不管賀琉隕還是李御風他們都是中原人,絕不會如蠻夷一般屠殺城池,我著實不必太擔憂。而且皇權之爭早已有隱患,只是從前被父親強壓下了,今日的結果不過是早了些,但也必然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