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醫生就是人們的救世主。
被熊來所忘記的一個人來了,那個禿頂的男人,李雨花的經濟資助人,他身著嶄新的西裝,靠近李雨花,輕輕地摟抱了一下她,彷彿在暗示四周的藝術青年們:沒有一個人可以替代我,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在公眾目光之下,赤裸裸地上前摟抱李雨花。
熊來剛想悄然離開,突然看到了潘枝葉,從明媚的陽光中走進畫廊,旁邊還站著一個同樣披著長髮的波浪的男人。潘枝葉走近熊來,她的眉宇間洋溢著一種激|情,這是她最近以來一直追求的世界,為了竭盡全力地擺脫昔日坐檯小姐的身份,她正追求著藝術的崇高。
誰也看不出她昔日坐檯小姐的歷史,那個暗影被水漂白了。潘枝葉容顏間的燦爛使得熊來的眼前開始變得明亮起來:這個女人給熊來帶來了對婚姻的不忠行為,給他帶來了不為人知的外遇生活,他想從理智上擺脫她是徒勞的。從畫廊離開以後,兩人又到了出租房,他們被畫廊所籠罩的一天進入了性的黃昏,潘枝葉躺在他身體之下對他說:“那個長頭髮的男青年就是聘我做模特的男人,他曾經想要我的身體,我沒有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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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枝葉這樣一說,熊來就喪失了一半激|情,他從她身體上滑下來,彷彿想從個人的高峰滑落而下,他想躍進河流中去游泳,他想追問一個身體的問題:為什麼女人的身體像大峽谷,為什麼男人總願意迷失在峽谷深處。而此刻,旁邊是潘枝葉脫下的一堆衣服,而在他看上去,那堆衣服卻類似泡沫,正在淹沒她。
第三章 碰杯或乾杯 10
方薇薇突然出現了。
她以一種被撕碎的聲音,透過電話展現在劉慶祥眼前。她召喚劉慶祥說:“慶祥,我可以見你嗎?”而此刻他正驅著車,車上坐著依嵐,他們將到西餐廳共進晚餐。這是依嵐的要求,她說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吃西餐了,吃西餐可以讓她的自我完全解放出來,而中國菜吃多了,則會讓她感覺到有一種束縛。
因為在西餐桌上,可以悠閒自如地使用刀叉,刀叉在西餐的歷史中沉浮了許久,如同中國筷子一樣古老。然而,西餐給予人一種分割術,在分割一塊十分熟悉的牛排時,人的內心是寧靜的,而中國菜則相反,琳琅滿目、色彩繽紛的中國菜束縛住了你的胃口,彷彿要使用你粉紅色的舌苔,讓它遭遇到品嚐的束縛。儘管如此,中國菜依然伴隨著依嵐,她似乎預設或習慣了這種束縛。
他們剛坐在西餐廳的餐桌前,那淡綠色的麻質桌布上放著一瓶紅葡萄酒,電話響了,劉慶祥問方薇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薇薇只是泣聲說了一句話:“我被騙了……”劉慶祥安慰她說:“好了,我會很快到你身邊的。”依嵐審視的目光一直盯著劉慶祥,他一結束通話電話,依嵐就已經將倒在杯子裡的葡萄酒遞給劉慶祥說:“乾杯,為了我已經成為你的未婚妻!也為了你已經成為我的未婚夫。”
她似乎想方設法地想阻止劉慶祥有說話的空隙,因為只要有一個空隙,劉慶祥就會找到一個理由離開;她似乎瞭解那個已經結束通話了的電話,隔得很近,她也許聽到了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在電話中猶如燃燒中的電絲在熾熱地發響。
乾杯。不斷地碰杯或乾杯。
這種接觸方式可以拖住劉慶祥,不管那環形的電絲怎樣在絕望、無助中燃燒,他都沒有一個空隙可以由此逃逸而去。在這裡,一個穿著迷你短裙的女人,她細長的銀灰色的高跟鞋,她果味的舌頭捲動著,使你無法找到空隙,為另一個女人。你沒有理由申辯條件,所以,唯有坐以待斃,而此刻,電話又響了起來,電話就放在餐桌上,就在他想伸手拿電話時,依嵐的手比他快得多,那像磁鐵一樣發熱的手,纖長而美麗的手——曾經解開過他的襯衣,他之所以無法拒絕她,是因為她一邊解開他的鈕釦,一邊唱著那首蘇聯民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襯衣一次次地被解開,他並非想成為她的俘虜,然而,因為她喜歡他,他卻無法拒絕她。
依嵐對著電話喂了一聲,然後柔聲地說:“誰啊,我正和劉慶祥用西餐,如果你沒吃晚飯,可以到西餐廳來,或者你已經用過晚餐了,肚子還有些飢餓的話,也可以來……我們正在乾杯……”電話斷了,不知道是哪邊結束通話了電話。依嵐笑了笑說:“她叫什麼,你好像叫她方薇薇?一個十分好聽的名字,在這樣的美妙的夜晚,她一次又一次地給你打電話……你們的關係一定很曖昧吧?”
劉慶祥沒有一點飢餓感,依嵐跟方薇薇說話時,他感到很驚訝。這個聲音柔膩的女人的腔調中產生了嫉妒。他知道,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