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的事應當說一個清楚。
回到家裡,母親也在,保姆說上午母親急匆匆從機關裡回來,一回來就氣急敗壞和父親說了好多的話,此刻閉門關在自己房裡。父親一直在書房練字。
莫北就先去了書房。
他走進書房,正對著牆上的大字,莫皓然背對著他,正在寫字。從莫北這個角度看過去,父親頭上一半的頭髮是花白的,原來高大矯健的身體也佝僂了。
他叫一聲:“爸爸。”
莫皓然嗯了一聲。
莫北走過去,平靜地為他磨墨。他本來想,是不是讓父親先開口,切入主題?
但父親揮動著毛筆,一筆一畫正在賣力,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
莫北慢慢地開口說話。
“爸,我重新遇到她的時候,她只是一個認真工作的單身媽媽。晚上會去師大念夜大,經常加班。和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不一樣。”
莫皓然又嗯了一聲。
“我不知道八九年前她為什麼會那樣,但那時候我也是一個渾蛋,我沒認真。
但她生了我的孩子,認真生活了這麼多年。爸,你說人最重要的就是‘認真’二字。所以她給我教出了一個好兒子。”
莫皓然只管自己寫完了一幅字,莫北看過去,父親寫的是“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他不禁失笑,還真的笑出聲來。
莫皓然板著面孔講:“我必定不如你瞭解孩子的媽媽。”
“爸,今天的晚報可能還會有添油加醋的訊息,不過我還是能遵照您的吩咐,過年帶了兒子回來。只要您答應。”
莫皓然揹著手凝視著自己寫的大字,忽而嘆氣:“我老了,筆力是不足了,你瞧這一個‘採’字就軟弱,哪裡還能悠然見南山。”
莫北聽了,還是不做聲。
莫皓然說:“我一向自詡清白,你是瞭解的。”
莫北看住父親,謹慎而恭敬。
“如果我也不同意,你會怎麼做?”
莫北慢慢走到寫字檯的外沿來,他用一個更加恭敬的站立姿勢,對著父親說:
“爸爸,這幾年我正職副業都賺了一定的積蓄,我會在這裡附近買一戶三室兩廳過一過一家三口的小夫妻生活。我的兒子過兩年要考中學了,我希望讓他讀我們區的學校。爸爸,只要你和媽媽一個電話,我立刻回來綵衣娛親。你們隨時都可以看看我的非非。”
莫皓然也站著,也望著眼前的兒子。他眼色澄清,不氣不餒,不卑不亢,立定在這裡,表明他的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