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曉顧盼被楚穆雲帶進皇宮,他就明白會發生了什麼了。
但可惜的是,他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還要違心地對皇帝說,他會盡快將藥人煉好。
“你只為了要她的命,何必冠冕堂皇?”墨流望著阮珺玥狼狽的模樣,頭一次對一個人生出無法掩飾的厭惡之情。
這種激烈的情感波動對他而言是非常難得的,常人總評價他像一顆行走的石頭,冷冷清清,怎麼都捂不熱。
但此時此刻,墨流卻清晰認識到,他恨不能堵了阮珺玥的嘴,或是將她的舌頭割下來,好叫她再不能聒噪。
但他好歹忍住了這種衝動。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有用到這個女人的地方,所以阮珺玥還不能那麼快出事。
墨流微微閉了閉眼,將心底不斷翻湧而上的怒氣壓下去,再開口,就又是淡漠至極的語氣:“你不必多言,你和楚穆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侍月她從不虧欠你分毫。”
阮珺玥咬著牙,滿臉不甘,她正要反駁,便被墨流先一步截住話頭:“你與其在我面前抹黑她,倒不如省著點力氣,好好想想要怎麼跟聖上交代。”
“交代?”阮珺玥一愣,“交代什麼?”
她被關在這裡三天,無論怎麼好聲好氣地詢問,看守天牢的侍衛都一語不發,好像啞巴似的,阮珺玥愣是半點資訊都沒有套到。
她不清楚自己犯了什麼事才會被關進牢獄中,一邊擔憂著不知去向的楚穆遠,一邊戰戰兢兢地想著她會面臨什麼命運,輾轉反側了三日,她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原本合身的囚衣此時已顯得寬鬆了。
好不容易在今天碰見了前來診治的熟人,阮珺玥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直在哀求墨流將她救出去。
墨流不理睬她,她就轉而指責起顧盼來,倒豆子般將那天血池旁的事情抖落出來,希望墨流識破顧盼的“真面目”,相信她是無辜的。
“我沒什麼好交代的!”阮珺玥下意識回想起前世電視劇中的逼供場面,一哆嗦,趕緊搖頭,“生病尋醫不過人之常理,墨流,你身為大夫,應該最清楚才是,我只是想解了我的毒……”
她的眼中全是令人心驚的偏執:“我想活下去,何錯之有?”
阮珺玥前世是得了癌症去世的,那時候她還很年輕。那種得病之後的無力感深深地烙印在她的靈魂上,她痛苦地發現,無論她再怎麼想要活下去,死亡還是如期降臨,不留絲毫情面。
所以在發現自己魂穿到這個世界後,阮珺玥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都維持著狂喜的心情。
這種天降的幸運不是每個人都能獲得的,從那時起,她就發誓定要好好珍惜第二次生命,絕對要活得比前世更長久、更精彩。
如果沒有那胎中帶來的劇毒,憑藉她的手段,的確可以混得風生水起。
可是憑什麼——既然上天賜予了她第二次生命,憑什麼還要令她再一次直面死亡的威脅?
墨流連糾正她的慾望都奉欠,只冷冷扔下一句:“那侍月又何其無辜?”
阮珺玥固執地堅持自己的想法:“她哪裡無辜!她一直都在算計我——”
阮珺玥猛地打住,仔仔細細地觀察起墨流的表情,她忽然發現,每次她提起侍月這個名字,墨流眼裡的寒冰就會融化些許,透出一點暖意來。
憑藉女人敏銳的直覺,她幾乎立刻明白這份柔軟意味著什麼,在明悟的下一刻,她就不可自抑地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你竟然會喜歡上一個藥人!”
阮珺玥癱坐在地,眼角笑出了眼淚,她用手背抹去淚花,眸子裡迸射出極深的惡意:“你這跟愛上了一株藥草有何區別,她除了給我解毒,就沒有別的存在價值了!”
天知道墨流在聽見她這句話後,費了多大勁才沒有一把毒粉飛灑過去。
那飽含惡意的嘲諷還在繼續:“原來如此,我說你為什麼要這樣維護她……不過你不知道吧,她遠不是你以為的那般天真無知!”
阮珺玥盯著墨流,準確地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情緒波動,頓時笑得更歡了,她一字一句道:“你喜歡她也沒用,她遲早會死!”
墨流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握緊,但他並未發怒,只是居高臨下地俯視阮珺玥,道:“你若有閒心,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
他神情冰冷:“你身為三殿下的未婚妻,可知道還有坐連這一說?”
阮珺玥得意的神情凝固在臉上,她極快地反應過來墨流話裡的意思,尖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