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躺椅上湊合了一晚,可楉冰睡得很好,就是睡相太差,醒來的時候半邊身子都要滾下去了,懸在半空,再過會兒醒,楉冰可能就是被摔醒的了。
只是手裡捲了件外袍,看這尺寸樣式,是江穆稜昨晚換上的,難道是怕她大半夜冷著?
不過楉冰還覺得挺稀奇的,她從小就習慣踢被子,喜歡把蓋在她身上的東西都踢下去,被窩再溫暖也留不住她,統統都被無情地踢開,這會兒居然緊緊抓著。
嗯,應該是味道很好聞的緣故吧。
楉冰跳下躺椅,對著屋內的銅鏡整理一番,轉身看到床榻上只有夏知秋一個睡得七橫八豎的,全然沒有江穆稜的影子。
楉冰頓時慌了,衝過去拍了幾下夏知秋的臉把他拍醒,搖著他的肩膀問。
“小秋秋!哎呀你別睡了!江穆稜呢?不會被抓走了吧!啊啊啊夏知秋!”夏知秋從睡夢中被拍醒,半睜著眼睛,一手勉強撐著身子,一手捂著臉,一副沒理解楉冰究竟說了啥的表情。
“快醒醒!”楉冰又晃了幾下夏知秋的肩膀,跑出屋子準備先自己去找江穆稜。
猛地一開門,楉冰看見江穆稜剛好從隔壁廂房出來,甩著手上的水漬。
“老兄,你嚇死我了!”楉冰捂著胸口,心有餘悸地走過去把外袍遞給江穆稜。
“你到這房間來幹什麼?是又有發現嗎?”楉冰往那屋子裡探了兩下,感覺身邊那人突然很緊張。
江穆稜低著頭,臉上浮現了一抹飛霞,整理衣服的手變得無措起來,擺哪裡都覺得不對勁,心虛地以為楉冰已經發現了些什麼,是味道?還是自己的表現太不正常了?
同為男子,楉冰有可能看得出來啊。
實際上,身為女子的楉冰不僅沒看出來,還以為江穆稜臉色不好是因為昨晚和夏知秋睡一床,又被夏知秋的睡相攪得沒休息好。
“我……我來洗手的,怕吵醒你們。”
“吵醒了也沒事啊,也該起床了,不然夏知秋要睡到什麼時辰都不知道!”楉冰自然地牽著江穆稜的袖子往他們的房間走回去。
江穆稜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凌晨的那個夢裡,就是這雙手幫他……
啊啊啊啊啊啊!
江穆稜狠狠地唾棄了一番自己,噁心!齷齪!算什麼正人君子!
就算是夢,正處十八歲,氣血方剛的江穆稜還是不能控制地起了反應,以致要慌忙逃到隔壁換一身裡衣。
就算江穆稜如何沒接觸過感情之事,也明白究竟為什麼會做這種夢。
誰會和兄弟在夢裡這樣啊?他對楉冰抱著的竟然是這種心思,就像護了十年的珍寶,最後被自己玷汙了一樣。
江穆稜心裡沮喪極了,頭和眼眸都垂下來,被楉冰牽著,就像一隻失魂落魄的大狗狗。
修真界雖然不像俗世那樣對斷袖如此牴觸,也有過兩名男子雙修的事情,可江穆稜想到十年前下山的那一次,那個什麼二爺還是三爺明顯要把楉冰抓到什麼骯髒地方去,楉冰眼底的那股鄙夷味道。
要是自己心裡這點心思被發現了,楉冰肯定是要和自己絕交的。江穆稜絕望至極,進門的時候還被小門檻絆了一下。
夏知秋還是那副半睡半醒的樣子,外袍還只穿了一***露出淡色的胸膛面板,一邊打哈欠一邊揉著頭髮。
江穆稜盯著那胸膛半天,覺得自己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想上前幫夏知秋整好衣服。
這斷袖難道還分人的嗎?
“起來了小秋秋,等下那老婆婆就要來叫我們了。”楉冰乾脆上手給夏知秋束頭髮。
江穆稜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我來吧,楉冰先去洗漱。”
然後楉冰就看到夏知秋半躺在江穆稜懷裡,睡眼惺忪地享受著這特殊服務,腦袋還一直蹭著江穆稜的下巴。
嗯,這畫面真美。
楉冰不敢碰桌上的點心,從納虛袋裡拿了點自己帶的糕點填填肚子,一個甜糕剛下肚,那老婆婆就在外邊敲門了。
“客人們先去用早點吧,然後夫人想見見你們。”在陽光的照射下,那婆婆的連也沒有昨天晚上那樣陰森了,雖然那些皺紋和往下撇的嘴角還是讓人看了就不舒服。
“早點就不必了,我們還要趕路,路上再解決就是。”楉冰帶著笑臉迎上去,“還是向夫人打個招呼就行了,不便繼續打擾。”
婆婆那幾條嘴邊的皺紋抽了抽,“既然這樣,客人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