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見宣蓉推了推顧銘哲。他沉默半晌才又開口,語氣緩了下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誰都有看錯人的時候,重要的是犯過錯能夠總結出經驗記住教訓並及時改正。”
顧淮南笑了下。“所以你故意把吃飯的地方選在這裡,就是為了讓我不要忘記自己以前多傻多無知,讓我為那時沒聽你們的話而慚愧,無地自容,是麼?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在別人的傷口上撒把鹽再倒點烈酒才覺得過癮?”
“我是想讓你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識人不清,愛意氣用事,人家對你好一點你就不記得自己姓什麼了,不許人家說他一點不好,任何不看好你們的人都成了你最大的仇人,好像我們都是為了去害你,結果呢?害你的人是誰?當初拿命去維護的人到頭來娶的是別人,誰都知道我顧銘哲的女兒成了個大笑話,你真是給我長臉啊。”顧銘哲負手而立,又開始訓話。
“好了老顧,還提這些陳糠爛谷的事做什麼?”宣蓉打斷他。“南南不是知道錯了麼,而且為了不讓自己再錯下去已經斷了自己的後路,現在她都是葉家的人了,你就少把陳年舊事再翻出來刺激她了。”
宣蓉輕輕攬過女兒的肩走開幾步,溫柔的順著她耳側的發。“別怪你爸,任何一個當父親的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兒因為那樣一個男人和自己斷絕關係,你那時確實說了很多傷他心的話。”
顧淮南似笑非笑,“原來他還有心。”
“你這孩子,就是這張小嘴厲害。”宣蓉拍拍她的臉。“葉錫尚是個不錯的男人,有件事,我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早些年你爸和我原本就有心思想把你介紹給他的,可你那個時候心裡只有陳南承,根本容不下他以外的任何男人,葉錫尚也覺得你年紀還小,也說再等等。”
顧淮南頓時驚訝不已,“葉錫尚那個時候就知道我?”
“還見過你呢。”宣蓉回想著:“曾有一次你爸約了他來,想讓你們見上一面,你到了飯店一聽要給你介紹男朋友就火了,扭頭就走把你爸晾在一邊,還記得嗎?你走,葉錫尚正巧來,他見過你,你沒看見他,所以肯定是不知道的。”
顧淮南皺皺眉,記憶裡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也就是因為那次,父女倆的矛盾又升級了一個高度。沒多久就鬧崩了,顧銘哲一怒之下把她趕了出來,顧淮南從此幾乎沒有回過家。
“那他今晚還說如果不是木已成舟,他不會同意我和葉錫尚?”
“那是因為你和陳南承,你那時才十幾歲就住到他那兒去了,又跟著他們幾個瞎混簡直就成個小流氓,你爸對你徹底失望。”當時顧銘哲以為自己不滿二十的女兒和男人未婚同居,怒的差點動了槍。顧淮南聲稱已經是陳南承的人,以命相抵,至此兩人最終斷絕父女關係。雖是口頭斷絕,她卻再沒拿過顧家一針一線。
原來葉錫尚竟然早就是認識自己的,這是她怎麼都沒想到的事。回去這一路上,顧淮南腦子裡想的都是這件事,連車停下來都沒發覺,葉錫尚叫了她好幾聲才緩過神兒來。
她渾渾噩噩的跟著他走近電梯,當電梯停下時想都沒想就跟著前面的人要出去,才邁了一步就被葉錫尚拉了回來。
“還沒到。”
“喔。”顧淮南嘿嘿笑,抓抓頭髮。
晚上洗過澡出來,葉錫尚已經把藥和水放在了她床頭。他總是這麼細心,把她的一切都照顧得好好的。
顧淮南躺在大床上盯著那杯水發愣,回想著自她回來之後和葉錫尚的種種,不自覺的彎起嘴角,摸出手機給餘金金打了個電話。
那邊餘金金也正窩在床上,精神的沒有一點睡意,聽著她先扯了一通非重點,才聽到她的重點。
“金金啊,我要是真喜歡上他怎麼辦?”
餘金金無聊的揪著被角敷衍著。“什麼叫真喜歡?你之前都是裝喜歡?”
“當然不是。”顧淮南咬著指尖,傻傻呆呆的樣子。“我是說如果我——”她忽然狠狠咬住指尖,沒再繼續下去。一個愛字,險些就這麼說出來。顧淮南這才意識到自己要碰的是什麼,今晚心中那破繭而出的又是什麼。
電話裡半天沒聲響,餘金金還以為斷了線,看了下螢幕並沒有斷。“南南?”
顧淮南沉默了好一陣兒才遲疑著開口。“你猜我現在在哪。”
餘金金挑眉,她這麼問一定有貓膩。她眼珠轉了一圈,想到一個可能性,小嘴頓時張圓。“你不會是在團長大人那裡吧?”她抓過鬧鐘。“都快一點了,你在他家?”
“準確的說,是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