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僅僅是這些就已經足夠讓人震驚了。
顧淮南聽完葉錫尚的講述;完全傻在那裡;扶著他的手,轟然跌坐在椅子上。
眼神木訥空洞;面如死灰。
這是葉錫尚最怕看到的她的樣子,顧淮南一直抓著他的手不放;眼淚懸在眼眶,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悲慟,透過她掌心冰涼的溫度清晰的傳到他的手上。
他站在她面前;大掌在她頭上輕撫。顧淮南呆呆的順勢將頭抵在他懷中,雙眼一直木然的睜著。“陳南承,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陳南承不語;葉錫尚不言,顧淮南整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傷痛之中。“怎麼能就這樣把我丟掉了,你怎麼做的出來……”
“我曾說過不夠愛才是錯。”陳南承淡淡的說著。“或許,我對你的感情終究還是不夠。”不足以和精神上與良心上的折磨抗衡,不足以與餘永龍一命換一命的恩情抗衡。
“那我呢?我的感情對於你來說是可以說不要就不要,說結束就結束的嗎?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的意思?該留該走,為什麼不讓我自己做決定?”
“若讓你自己做決定,你會離開我嗎?”
“……”她的沉默給了所有人答案。
“在我想離開你的時候你這種固執只會讓我感到疲憊和厭煩。”陳南承一臉的淡漠,起身抻抻被弄皺的襯衫。
簡單一個動作讓他從先前的狼狽瞬間又變回平時乾淨利落的那個男人,也隨著這個簡單的動作整理掉了他過去對一個女人的全部感情,就連眼神都清澈純粹到殘忍。
他對葉錫尚歉意一笑。“我女人剛才太過激動,和她動了手,我代她道個歉,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葉錫尚還沒說話顧淮南騰地一下就站起來,目光恨恨,無聲的指控。
陳南承只牽動了下嘴角,連半點笑意都沒有,重新抱起餘安娜準備離開。“你覺得我對不起你,而我只不過是兩者相較舍其輕,相識那麼多年你應該瞭解我就是這樣的人。我答應過她,永遠不會離開她,我對她和嘉嘉有責任。愛情與恩情我選擇後者,不要以為我是犧牲自己,安娜身上有很多值得我欣賞和珍惜的東西,過去不愛她因為我身邊有你。這就是你一直都想知道事實,被犧牲的人是你。顧淮南,對你……我只能說三個字:很遺憾。”
遺憾不能陪你到老,遺憾到連一句對不起都說不出口。只怕說了,就再沒有理由將你放在記憶中,藏在心底最深處。
顧淮南眼底一片腥紅,她一直以為被背叛是最殘忍的事,原來真…相更加殘忍。“可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我兒子都滿五歲了,你還想怎麼樣?容我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想幹什麼,是否應該先問問你身後那個男人他會不會同意?”說罷轉身離開。
陳南承一句話把顧淮南拉回現實,她驀地回身看向葉錫尚,卻猝然落入那一雙深諳得令人心驚的眸子裡。
從醫院回家已經半夜,葉錫尚從那之後一句話都沒和她說過。顧淮南站在花灑之下,任由熱水從頭而下,沖刷著她身上留下的血腥味道。
一整個晚上他們都沒有交談過一句話,葉錫尚在露臺上凝望著這個城市遠處虛實不清的夜景,聽見她出來才將視線落在她臉上。
由葉錫尚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幾乎可以用盛氣凌人來形容,他一字未說,只是冷靜而肅殺的看著她,顧淮南就已感受到那種血液都要凝固的寒冷,巨大的壓迫感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生生逼得她後退了半步。
就只這一細小的舉動,葉錫尚波瀾不驚的表象之下幾乎瞬間潰不成軍。
他拿過茶几上的檔案袋抽…出裡面的東西,按下打火機,藍色的火苗舔…著紙張的一角迅速燃燒成一團跳躍的火焰,頃刻間化為灰燼隨風吹散。
顧淮南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兩人之間蔓延著令人窒息的死寂。葉錫尚衝顧淮南勾勾手指,待她走近時抬手擭住她的蒼白的小…臉,仔細端詳,視線凌厲咄咄,彷彿要看到她心裡去,看看那裡如今還剩下多少是屬於他的東西。
顧淮南想開口,他卻一指壓住她的唇…瓣細緻的摩挲,像是野獸在撕裂獵物前給予的最後溫柔。他視線不離她的眼,緩緩低下頭去吻她。
這一吻激…烈夾雜沉重,風捲殘雲的吞噬著顧淮南的心神。深秋的夜風凜冽蒼涼,似要穿透兩個人的後背,而他們互相依靠的胸膛依舊炙熱。顧淮南窩在他懷裡,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熱力和心跳,掩蓋她得知真…相後的狼狽不堪。
“南南。”葉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