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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部分

議更為激昂,但主和派的勢力亦不小。 當然,李鴻章是主和的,駐法公使曾紀澤亦不主張決裂,但對其中的利害得失,看得最清楚的是曾經使法的郭嵩燾。這年光緒九年正月,李鴻章與法國公使寶海,本已達成『中國撤兵、法不侵越』的協議,不意法國發生政潮,內閣改組,新任外務部長拉克爾是個野心家,一面將寶海撤任、推翻成議,一面促使法國增兵越南。於是朝旨命丁憂守制之中的李鴻章迅往廣東督辦越南事宜,節制兩廣雲南防軍。就表面看,是派李鴻尊去主持戰局,而實際上並非如此。此中訊息為郭嵩燾所參透,特意從他的家鄉、湖南湘陰派專差送了一封長信給李鴻章,以為『處置西洋,始終無戰法』,他說,洋人意在通商,就跟他談通商好了。只要一答應談判通商,越南的局勢自然就會緩和。如今派李鴻章出而督師,大張旗鼓,擺出一決雌雄的陣勢,是逼迫法國作戰。法國本無意於戰,逼之應戰,是兵法上的『不知彼』。

如果真的要戰,又是『不知己』,他的話說得很沉痛∶『用兵三十餘年,聚而為兵,散而為盜,蔓延天下,隱患方深。重以水旱頻仍,吏治調敝,盜賊滿野,民不聊生,而於是時急開邊畔,募兵以資防禦,曠日逾時,而耗敝不可支矣。』這是就軍費者言,說中國不能戰。

就算戰勝了,又怎麼辦?戰勝當然要裁兵,將剛招募的新兵遣散,結果

是『遊蕩無所歸』,聚集『飢困之民圖逞』,是自己製造亂源。

接下來,他轉述京中的議論∶『樞府以滇督援甲厲兵,而粵督處之泰然,數有訾議,是以屬中堂以專征之任。』看起來是因為岑毓英想打,而曾國莖袖手旁觀,前方將帥意見不一,需要一個位高權重的李鴻章去籠罩全面,主持一切。事實上呢『京師議論,所以屬之中堂,仍以議和,非求戰也』。

李鴻章雖然在守制之中,但朝中情形,毫不隔膜,他在京師有好幾個『坐探』,朝中一舉一動,無不以最快的方法,報到合肥,知道恭王子和戰之際,遊移不決,而主戰最力的是『北派』領袖李鴻藻及一班清流,尤其是左副都御史張佩綸。

因此,李鴻章縱有議和之意,卻不敢公然表示,因為清議的力量很大,而且劉永福的黑旗軍打得很好,更助長了主戰派的聲勢,此時主和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所以遲遲其行,到上海以後,與接替寶海的新任法國公使德理固,談了幾次,態度不軟亦不硬,掌握了一個『拖』字訣。

『拖』下去會有什麼結果呢?這是李李鴻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不過他在暗中大下功夫,想消除幾個議和的障礙,第一個左副都御史張佩綸,他是清流的中堅,能把他疏通好,主戰的高調不是唱得那麼響,議和便較易措手。

另一個是駐法公使曾紀澤,他不主張交涉決裂,但並不表示他主張對法讓步,尤其是在從俄國回到巴黎以後,眼看法國的政策亦在搖擺之中,主戰的只是少數。因此特地密電李鴻章及總理衙門,建議軍事援越,對德理固的交涉不妨強硬。李鴻章對曾紀澤的意見,不置可否,但卻致書郭嵩燾,暗示希望他能影響曾紀澤。郭嵩燾與曾紀澤的關係很深,而且駐法是前後任,他的言論一定能為曾紀澤所尊重。

就在這『拖』的一兩個月中,法國與越南的情勢,都起了變化,法國的政策已趨一致,內閣總理茹斐理向國會聲稱,決心加強在越南的軍事行動,同時派出九千人援越,另遣軍艦十二艘東來,水師提督古拔代陸軍提督布意為法軍統帥。

越南則國王阮福時去世,由王弟阮福升繼位,稱號為『合和王』。由這稱號,便知他是願意屈服於法國的,即位只有一個月,便與法國訂立了二十七條的《順化條約》,正式承認越南為法國的保護國,而又仍舊尊重中國為宗主國,原來每年進貢,取道鎮南關循陸路進京,今後改由海道入貢。

這一法越《順化條約》,促成了法國政策的一致,同時也賦予了法軍名正言順得以驅逐黑旗軍的地位。因此,越南政府中的主戰派大為不滿。弒合和王而另立阮福吳,稱號是『建福王』。

儘管已到天津回任的李鴻章仍與法國公使在談判越南的主權,而事實上中法雙方劍拔弩張,開仗幾不可免,尤其是特命彭玉鱗辦理廣東軍務,訊息一傳,上海的人心越發恐慌。其時在九月中旬,正當螺螄太太由上海回到杭州時。

就在她回到杭州的第二夭,江寧派了個專差來,身穿紅裝,風塵滿面,但頭上一頂披滿紅絲穗的緯帽,高聳一粒紅頂子,後面還拖一條花翎,身後跟著四名從人,亦都有頂戴。他們是由陸路來的,五匹高頭大馬,一路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