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侍衛戰戰兢兢,無人敢動。
陰影中的多爾袞苦處自知,身上的盔甲越來越沉,但到了此處,也沒有退路了,他唯有相信大玉兒能看清楚形勢,那個女人比濟爾哈朗聰明。
“這就是我向兩黃旗退讓的結果!”他虛弱的哼了一聲,抬腳往層層疊疊的宮殿中走去,“蘇克薩哈,隨我入慈寧宮!”
五百正白旗士卒留守宮門,其餘人跟在多爾袞身後走進威嚴的紫禁城。
多爾袞為團結兩黃旗做出了許多讓步,但從未失去過對大清京師的控制。
寬闊的道路空蕩蕩的,宮女和小太監們聽到訊息早就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走過一排又一排宮殿,多爾袞已經看見了慈寧宮的紫色的屋簷。
突然,正前方的道路上迎面走來了一群人,一群整齊的侍衛,和他身後的兵士一樣都披著鐵甲。
他們舉著黃色的旗幟,旗幟上繡著一條飛騰的龍。
“陛下!”
蘇克薩哈停下腳步,放任多爾袞一個人突兀的暴露在陣前。
“陛下!”多爾袞右手上腰間的刀柄,他冷冷的喊了一聲,沒有行禮。
一個甲士上前一步,呵斥道:“多爾袞,陛下在此,你率兵闖皇宮,犯下死罪,還不束手就擒!”
多爾袞偏頭,他從眉眼中認出那個人:“蘇全額!”
蘇全額抽出刀,一汪清水般的刀刃閃爍著寒光。
後面傳來少年皇帝稚嫩的聲音:“拿下多爾袞!”
舉著黃色龍旗的侍衛抽出兵刃。
多爾袞沒有如蘇克薩哈預想的那樣暴怒,他的銳氣像是突然被抽空了,用有些軟弱的聲音說:“本王要見太后!”
蘇全額冷笑罵道:“有你這樣持刀入皇城見太后的嗎?你的狼子野心,大清上上下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多爾袞右手扶在胸口,說:“蘇全額,本王不知你與濟爾哈朗如何蠱惑了陛下,你要知道,本王不是沒有辦法殺你,本王只是怕傷了陛下!”
蘇全額持刀的手握的更緊了。
“蘇克薩哈!”
後面無人答覆。
多爾袞提高聲調:“蘇克薩哈!”
後面仍然靜悄悄。
他回頭方才看見,蘇克薩哈離他十步開外,這個距離有些遠了,甚至無法在蘇全額髮難的時候及時的保護他。
“蘇克薩哈!”多爾袞厲聲召喚。
蘇克薩哈看著他,沒有答應,也沒有動作。
“原來如此!”他再也支撐不住虛弱的身體,像樹樁一樣倒在地上。
蘇克薩哈像大夢初醒般往前猛跨幾步,彎腰扶住多爾袞的肩膀大聲呼喊:“王爺!”
然後,覺著龍旗的甲士把他們包圍。
蘇全額跪在佩劍手足無措的皇帝身前稟告:“攝政王昏迷,請陛下請太后主持朝政!”
“是,是!”小皇帝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朝不遠處的慈寧宮走去。
大玉兒和濟爾哈朗坐在慈寧宮的正殿裡,看著屋簷前的影子一點點挪動。
慈寧宮的大門一股大力推開,小皇帝腳步如飛跑進來。
“母后!”
大玉兒的心提了起來,起身迎上來,問:“陛下,怎麼了?”
“多爾袞,多爾袞他昏過去了!”
少年皇帝臉上全是驚喜,提起那個名字時,言語中仍然藏不住厭惡。
濟爾哈朗長舒一口氣。大玉兒拉住小皇帝,擁他入懷片刻再鬆開,從此再無人能威脅皇帝的地位了。
她走到屋簷下,連下幾道命令:“立刻封鎖皇城,讓蘇克薩哈把入城的那兩千士卒帶回兵營。”
“傳令,以攝政王身體不支為由,命阿巴泰為帥,統領通州大軍!”
“命蘇克薩哈和穆濟倫明日入城覲見!”
“還有什麼?”她扭頭看濟爾哈朗,“現在是兩黃旗的京城了,但多爾袞率軍入宮一事決不能讓阿濟格知道!”
濟爾哈朗道:“不錯,阿濟格那個人粗魯莽撞,但貪心極重,他若知道多爾袞垂死,一定會從山西回來爭奪權位,等他率兵回來,再把他誘騙入兵營解決。蘇克薩哈已經投誠,穆濟倫也知道多爾袞病重,只需穩住這兩人,便可以安撫住正白旗的人,眼下兵營不能亂。”
他補充道:“還有,要與明軍議和牽制住翟哲。明軍炮火犀利,連勝多爾袞三陣,只有這個瘋子還非要把八旗的血灑在關內,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