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他找著個釘子,那真是老天開眼奇蹟出現了。
“請問,現在是什麼時候?”江渝小心的問道。
明錦很想不厚道的告訴他現在是申時,可看著他疲憊又困惑的神情,還是沒忍心再逗他,如他所願的答道,“是大周朝景德十九年。”
“周?”江渝眼角抽搐,掰著手指數了半天才安慰自己道,“好吧,雖然歷史沒用了,還有隨便抄詩詞的便宜。”
輪到明錦唇角抽搐了,她假笑著道,“詩詞?”這位老兄還真是有閒情逸致。
“啊,沒什麼。”江渝慌忙搖頭,又問,“現在皇帝是誰啊。”
明錦瞠目結舌,這是怎樣一個二愣子啊,居然這種問題都敢問出口來,再說她一個農村丫頭,皇上是誰跟她有半個銅子兒的關係嗎?
好在江渝也沒有楞到無可救藥,很快就察覺自己說的不對,又笑道,“我是說,皇曆,皇曆。”
拐得真夠生硬的,明錦忍住了沒戳穿他,耐著性子等他繼續說。
“這兒,有玻璃嗎?”江渝忽然開口問。
“琉璃?”明錦看他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他想做什麼,點頭道,“有的。”
“我是說沒有顏色的那種。”江渝忽然興奮了起來,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誰能比我有先見之明?前幾天才專門背過配方啊,木哈哈。”
“那種沒有。”明錦看著他活靈活現的演繹巫婆笑,也揚起了唇角,提醒道,“那東西不比瓷器好用,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
“啊?”江渝有點傻眼,忙追問,“怎麼不稀罕?”
“那東西從前也有人做過,”明錦解釋道,“做飾品比不上寶石,做碗盤卻沒人用得上。”
“怎麼會?”江渝不肯相信事實,瞪大了眼睛,“你見過玻璃碗嗎?透明晶亮的,比瓷碗漂亮的多。”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閃爍著金燦燦的光,明錦幾乎能聞出裡面的銅臭,只可惜,瓷器在中國古代如此盛行,而玻璃卻發展不起來,絕不是沒有道理的。
明錦帶著一絲同情看他道,“你想過沒有,瓷碗摔地上不容易碎,就算磕破一個小口子,平常人家繼續用是沒問題的,你說的那東西不光容易碎,並且豁口太鋒利,用了破口的琉璃盞,非得把嘴巴劃出個大血口子。”
單這一條,就不符合經濟效益,想要推廣讓大眾使用首先就是要便宜實用,沒有更好的玻璃製造技術,沒有好的玻璃切割工藝,僅僅憑藉背一張配方就想發家致富,實在懸了點。
江渝愣了愣,有些沮喪的點了點頭,“這倒是。”
“再有,你倒熱水進去琉璃碗裡,很容易就炸了,”明錦不以為然,“你能做出不炸的琉璃碗嗎?”
“不能。”江渝苦著臉,他之前也不可能專門為了準備穿越研究這些呀,要真能知道穿越,他那天死都不會睡覺。
“就算沒有炸,”明錦卻不饒他,繼續咄咄逼人,“你倒一碗熱水,立刻就能燙得抓不住,你喝粥喝茶再熱再燙,瓷杯瓷碗照樣能握得穩當。”
“是。”江渝垂頭喪氣,自己補充,“玻璃導熱快,玻璃碗屬於先燙著人,再涼著胃的東西。”
明錦看他還算上道,微微一笑,一上來就想創業倒是不錯,可想到什麼是什麼,可是會頭破血流的,她也不是沒想過這些,只是理論和現實相差太遠,作為一個資深的撲街穿越者,她還是有很多慘痛經驗,不介意和新來的分享,畢竟她已經是個不能胡鬧的大姑娘,而她還期待著看這個少年能玩出什麼新花樣來,不能參與,起碼能瞧個熱鬧,從前她做過的蠢事,就不要再來一次了。
江渝抬起頭,正視明錦,笑著道歉,“是我太急躁了,多謝你提醒我。”
明錦一臉無辜,“我也沒說什麼啊。”
“總之還是要謝謝你。”江渝伸手抱拳,對明錦一揖。
“可別這樣。”明錦皺了眉頭,側身讓過他的禮,“您身份不一般,又是個哥兒,不要隨意向人行禮。”
這話才說出口,就讓明錦差點悔青了腸子,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她來操心費神,同是穿越者也不代表什麼,怎麼就忍不住多嘴了呢。
江渝瞧出明錦的懊惱,卻會錯了意,他看進明錦的眼裡,語氣真摯的道,“可是在我眼裡,生命都是平等的,沒有誰低賤,也沒有誰高貴,你提醒我,讓我免於犯錯,自然是該受這禮的。”
明錦卻仍站在旁邊,語氣更加疏離冷淡,“什麼平等不平等的話,就不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