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地露出了紅暈,最後才沒好氣地瞪過去一眼:“口口聲聲地男人有男人的擔當,你這麼信六郎,將來可提防自己被吃得死死的!男人都是說一套做一套,哪裡能夠輕信?”
賀蘭煙此時也完全忘了身上傷痛,竟是做了個鬼臉:“咦,申若姐姐若是不相信他,怎麼會住在太真觀,就不怕他監守自盜麼?”
“好你個小丫頭,居然嘲笑我!”
屈突申若惱羞成怒地在賀蘭煙身邊一坐,伸手便要去捏小丫頭的面頰,賀蘭煙自是躲避不迭。若是平日這般玩鬧自是不打緊,怎奈兩
都是身上有傷,這麼一牽動,竟是同時痛呼了一聲,成了一團。
李賢自然不知道此時此刻房間裡已經是愁雲盡去,他如今這肚子里正窩著一團無名火。所以,問過馮子房之後,當聽說那三個兇犯已經分別看押在了單獨的地牢,他立刻提出要見。雖說事關重大,但馮子房如今最大的願望就是事情能按下去,自是李賢說什麼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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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中自是瀰漫著一股黴臭的味道,四壁也只有火炬照明。昏暗的火光照耀在牆上角落中地十八般刑具上,更是烘托出幾分陰森森的氣氛。李賢順著石階下來,又走過長長的甬道,就看到前頭一溜煙三間牢房,每間關著一個人,都是赤身**地被鐐銬鎖在木架子上,身上地傷口似乎都上了藥,頓時轉頭看了看馮子房。
“你這些屬下調教得不錯,若是沒有活口,這案子就沒法審了!”
馮子房原以為李賢要斥責他醫治賊人,誰知竟是得來了一句讚揚,連忙謙遜了幾句。而他身後的那些刑吏更是個個面露喜色,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若是在自己家裡用私刑,李賢自然是交給盛允文,然而,此時有那麼多專家在,他當然不打算剝奪人家建功的機會,再說,盛允文若要清白出身,讓人知道精擅用刑不好。
當下他便轉過身,伸出了三根手指頭:“第一,我只想知道幕後主使,但求他們招供,其他不論!第二,這是行刺皇親的大罪,我要你們守口如瓶,不許透露半個字;第三,若是能問出我想知道的,每人賞錢一百貫!”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一會兒,地牢中便傳出了鬼哭狼嚎的聲音,讓人聽了就直冒涼氣。李賢心中怒火正盛,竟是乾脆在居中地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倒是馮子房走也不是,留著心中更難受,最後只得討饒地對李賢躬了躬身。
“沛王殿下,我……”
“這一次事發突然,和老馮你沒有關係,能捂住我自會替你捂住。若是鬧大了,我自然會去和父皇母后說明,你這個洛陽令這些年著實辛苦,我會設法替你挪挪窩。”
這承諾一下,原本心裡惴惴然地馮子房登時大喜,他原本還在暗歎自己時運不濟連連倒黴,誰知竟是因禍得福!千恩萬謝之後,他自是打消了去意,猶如標杆一般站在李賢身邊,那鬼哭狼嚎地聲音彷彿在一瞬間變成了繞樑之音。
用刑重在攻心,三個活口雖說都關在這地牢,但地牢卻有三間,所以情形各有不同。居中的那間是十八般刑具盡皆施為,但只聽那倒黴地傢伙從最初的男高音式嚎叫到最後嘶啞的哼哼;左邊那間則只是差役在問供,卻是根本不曾用刑;至於最右邊那間,但只聽皮鞭噼啪作響,卻只能隱約聽到咿嗚的聲音,安靜得有些駭人。
裡頭在用刑,李賢也在外頭用排除法一個個列舉自己的仇人。長這麼大,他的仇人並不多,最後只能把稍有嫌隙的人一塊列上去,方才勉強湊成了一張名單。
賀蘭敏之?不可能,這隻會說不會練的傢伙連出大門也得他點頭,一沒權二沒錢,再說他也沒道理害自己的姐姐。
上官儀?老上官現如今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第一宰相當得舒服愜意,絕對不會出這種昏招。再說,老上官想必很清楚,上次他是幫忙,而不是害人。
越王貞?那位叔父在封地興許還能呼風喚雨一下,就算報復也頂多是對他不利,沒道理牽連無辜。爾欽陵?那個吐蕃傢伙如今正和手下在長安和禮部官員商談和親事宜,不至於把手伸那麼長。
那麼,是金明嘉或是泉獻誠?也不太像,雖說大唐有什麼事情就歸於高句麗和新羅,可掂量如今的時勢,這當口無論是高句麗還是新羅都沒道理弄這麼一出!
翻來覆去想不出道理,他自是愈發煩躁,倏地站了起來,來來回回踱起了步子。就當他走到第九圈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人從左邊的那間牢房衝了出來。
“招了,那傢伙招了!”那差役雙手將供詞交到李賢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