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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生,若需要找韋天舒,那也是請教。

難決的,並不是臨床診斷,而是這個具體的臨床診斷,再次把一些管理上面的問題擺到了眼前。

常規。

作為所有同事用來做判斷的準則,到底應該是個什麼標準?

如果有明細的規章可循,將收住標準不僅僅分為急腹症必須優先和擇期的排隊兩種,而將若干類似今天這個病例這樣的中間狀況,如凌遠所建立的臨床效績評分制度一樣,有個詳細的綱領,根據各項指標來評分,根據評分來考慮優先順序,那麼無論是主管醫生管床醫生,還是作為提供輔助的科室,也就不必有著這種說不清的扯皮了。

而這些有‘水份’可‘擠’的病床。

既然有‘水份’可‘擠’,既然這些‘水分’在‘常規’狀態下,是理所當然地水汪汪地存在著,那麼當某個患者不再是個陌生的患者,而是有各種各樣不同的特殊身份……情份,關係,金錢,背景,那麼這些東西,就替代了本來應該存在的明細規定,在優先順序的判斷上,加上了砝碼。

這是人性。這至少是他30年能所見的所有的屬於人的世界裡,從來沒法消失的東西。

他自己,自然也是。

4年前,那一場永遠留在了他心裡的風波;改變了他最信賴敬重的人的前途的同時,也改變了他曾經除了治病救人之外,真正不考慮其他的簡單心境。那種感覺很複雜,當那些涉及了臨床診斷治療之外的東西擺在眼前的時候,從前,他是由著本能來,只要不違背了救死扶傷的底線的,無論做了怎樣選擇,都不會多想,而那之後,一邊是很抗拒和想逃避這種沒有具體規則的非臨床的責任,而同時,卻又忍不住地從各個方面,去想。

就如今天這個患者。

如果是外科哪位大夫或者護士的熟人,如今,那一番猶豫著究竟‘該不該做’的折騰,老早就已經做了,患者名字,大概已經上了手術安排。如果是本院哪個工作人員的親屬,哪怕是工作了20年的看門阿姨,清潔工,也必早已經聯絡了某個大夫,擠一臺手術,然後做這遭折騰。也還有可能,今天四線如果不是韋天舒,二線不是齊宇宙,而是哪個經濟尚不富裕,又正要給孩子交幼兒園贊助費的大夫,若這患者倆邊都塞了足夠吸引的紅包,那收了錢的那個,也必拿著自己這些年跟護士跟檢驗科跟外科的同事的交情,把這遭折騰,做了;又甚至,這患者,實在太可憐,不是兒女滿堂地簇擁著,而是拿著扛水泥的打工錢,孤苦零丁地躺在樓道,那麼,也許,今天韋天舒就把他加到了明天自己倆臺手術之間的安排,然後嘻皮笑臉地摟著病區護士長的肩膀說,“大妹子,加一個加一個,2天就能走,積德行善,給咱閨女積德行善!”

李波很相信,他所熟悉的,穿白衣的任何一個,都不會因為任何臨床判斷之外的因素,而把優先順序提到真正性命攸關的患者之前,把安排,加到必須要做的手術之前,可是因為那些常規存在的水分在,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又都會因為種種不同的考慮,而做出‘值得不值得折騰’的判斷。

如此的思量,在那場風波之前,他從未有過,在那之後,會有,但是模糊,想著痛苦,會迴避,而今,自己要做決定的時候,一切,忽然變得無比清晰。

引起那麼多爭議,那麼多角度不同的抱怨,甚至是帶來了那麼大的誤解乃至冤枉的罪魁禍首,是不是這些有著水分的‘常規’呢?

李波不由得拿起來兩本病歷,這會兒,手機卻響了起來。

李波下意識地看錶,12點35。

再看電話,凌遠。

他略微地驚訝,接起來,凌遠直接問,“你在科裡?在哪兒?”

“會診中廳。”他答,尚未來得及問凌遠找自己做什麼,他那邊已經說道,“我過來。”

凌遠在一分鐘之後推開門,進來就衝齊宇宙道,“你下去讓鬱寧馨回值班室。愛看書還是看碟我不管她,這幹什麼呢?坐急診觀察室看教科書,病人來來往往的,她跟那兒做急診室西施嗎?”

齊宇宙先是忍不住噗地笑出來,又瞧了李波一眼,剛要答應下去,李波對凌遠道,“院長,我想,讓她除了做外傷縫和之外,在那背背教科書,順便隨時看著病人的情況,總比在樓道里插著兜閒逛或者坐值班室當傳呼員,隨時把病人的要求當球丟給上級強。”

凌遠皺眉,卻沒再說別的,齊宇宙看看他們,說了聲那我再下去看一眼,推門走了。

齊宇宙才出去,凌遠直接地對李波道,“剛才我去護士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