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銳緩緩收起步槍,原本亂糟糟的河堤上,忽然變得安靜起來,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李銳的身上。
這一槍看似輕鬆,但誰都知道這一槍的難度。
李銳所站立的地方與那名鬼子之間的距離起碼有二十米,所有人都看到他並未刻意瞄準,只是隨隨意意扣動了槍機,卻精準的擊中了鬼子的額頭,且做到了一槍致命,就這樣的槍法,不要說是c連或d連,就是放眼陸戰5團,甚至整個陸戰一師所有的名官兵,恐怕也挑不出幾個。
三排的這些人都是d連的老底子,對李銳算得上知根知底,這一刻都紛紛湧上了同一個疑問:這個華人大兵怎麼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
特別有幾人平時欺負李銳欺負慣了,當李銳一槍將那名本子兵擊斃時,起初他們是憤怒的,總覺得這個華人小子太不識趣,斷了他們的樂子,心裡躍躍欲試著想要好好教訓他,可當他們看到那一槍是在額頭的時候,頓時就蔫兒。
尤其是當他們聯想到自瓜島登陸後這位華人大兵的種種表現,心中更是萬般滋味。
其中有種滋味是妒忌,妒忌如迷藥一樣最容易讓人上頭,理智在它面前啥也不是。
西蒙便是他們中的一個,這一刻滿腦子全是妒意,他只覺得熱血上湧,執念告訴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狂妄的傢伙。
武器官西蒙上士大步走出人群,徑直來到李銳的面前。
不由分說,他一把抓住李銳的領口,惡狠狠道:“龍國佬,誰讓你開槍的!知不知道你壞了我們的好事!”
“龍國佬”是十九世紀後期米國人對在米華人一種非常惡劣的稱謂,當時他們用這個詞來稱呼加州的華工團體,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極有侮辱性的詞彙。
李銳一下子就不樂意了,冷眼瞥了他一下。
“西蒙上士,請把你的髒手從我身上拿開!”李銳的聲音更冷。
儘管西蒙被對方冰冷的目光看得一激靈,但豈能認慫,執拗說道:“你這個亞洲垃圾,就憑你?”
“亞洲垃圾”也是一個極具侮辱色彩的詞彙,李銳尚存的那點耐心一下子消耗光了,他也不廢話,揮手朝著西蒙的大臉盤子就是一拳。
這一拳只是用了八成力,直接將對方幹趴在地。
西蒙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不服輸的他一個加速向李銳衝了過來。大有和李銳拼了的氣勢。
可還沒等靠近李銳,李銳抬腳一踹,直接將他踹到了河裡。
再次從河裡爬上來,西蒙的氣勢已矮了一半,但嘴裡還在叫囂:“李銳,你這個混蛋,我饒不了你……”
李銳巋然站立原地,微微笑著,神情輕蔑。
西蒙才舉起拳頭,倏然有人從人群后邊大喝一聲:“夠了!”斷喝聲嚴厲,西蒙不得不收住拳頭。
眾人立即循聲看去。
內森上尉不知何時已來到這裡,他站在離河堤十幾米開外的地方,感覺像是一直站在那兒冷眼旁觀著。
和內森站在一起的還有幾名手持衝鋒槍計程車兵,以及一位年輕的白人姑娘。
包括李銳在內的所有人,自從離開薩摩亞後就一直沒見過女人,便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白人姑娘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點頭,個頭很高,遠超一米七,長相清麗,下身穿著一條牛仔褲,上身穿著一件天藍色的襯衫,加上一頭金色的短髮,整個人顯得很乾練。
最特別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胸前掛著一隻小巧的軍用相機。
內森上尉快步跑上前,眼睛狠狠朝他一瞪:“上士,大戰當前,誰讓你胡鬧的!”
西蒙看是連長駕到,像是看到救星一樣,連忙高聲說道:“長官,李銳無故槍殺俘虜,他犯下的是戰爭罪,就應該受到軍事法庭的審判!”
內森支支吾吾著,正要說點什麼,忽然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嬌喝:“你胡說!”
白人姑娘不慌不忙走上前,先是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李銳,接著面朝內森說道:“上尉,我認為那位士兵做得對,你也看到了,那位敵兵已經身負重傷,絕對活不了多久,何況他還正在遭受很多人對他的羞辱,這個時候死亡對他來說完全是一種解脫,而我們的那位士兵,給了他最後的尊嚴,我相信,即便是那位敵兵,最後也是感激的!”
西蒙一臉不服,咬著牙道:“小姐,你別忘了他是我們的敵人,他不配擁有我們的憐憫,就該受到正義的審判然後一輩子呆在戰俘營裡。”
姑娘一聲冷笑:“士兵,那只是你的一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