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紙捲成圓錐狀,苦如膽汁的湯藥就滾入嘴裡,宇文琰感覺到不對,剛要動手,素妍厲聲道:“昏去的人能動手麼?你給我老實一點,否則,別怪我下手狠!”
上當了哇!
這丫頭哪會束手就範,這是報復,赤/裸裸的報復!
宇文琰不咽不行,湯藥直逼咽喉,幾乎是強勢隨著咽喉一路漫到五腑之中。
素妍的動作熟絡幹練,一看就是經常做這事,在營醫帳裡,常遇到重傷昏迷的將士,營醫們採用的就是這種方法,又管用,又有實效。
一碗藥灌完,宇文琰苦得臉色難看,眉毛、眼睛擰成了一團,坐起身,在那兒拼命的乾咳、乾嘔。
素妍盈盈笑道,“爹,女兒就是這樣灌他藥的。在西北時,二哥、六哥都知道,他們前方殺敵,女兒就留守後營照料受傷將士。但凡遇到昏迷不醒的便採用此法。”
宇文琰大叫:“她撒謊!她撒謊,那次不是這樣的,不是……”
素妍回頭,憤憤地怒瞪著宇文琰:“琰世子,話可不能亂說。當時我確實這樣灌你藥的,如果大家不信,可以問柳師妹,她也在當場。難道,我還會當著自己的師妹做出什麼越矩的事?”
言詞鑿鑿,都說他宇文琰橫蠻,沒想今兒遇到素妍,他是有理說不清,居然能顛倒黑白。
柳飛飛要是到了,自然知曉此事輕重,肯定會向著素妍。
宇文琰吃了個啞巴虧,怎麼就上了她的當,“父王。你說話,你當時不是也知道的麼?”
左肩王很想幫兒子,現下連他自個兒都迷糊了,對啊,那日素妍入帳,帶著竹筒、紙張這些東西。
素妍笑容微微:“左肩王爺,你當時可是看見我給他喂藥了,我記得當時你因覺這個法子殘忍,可是出了帳的。”
左肩王點頭。
素妍見他不說話,目的達成。厲聲道:“琰世子,你在蠍子陣中確實救過我一命。可我在你昏迷時亦照顧過你,你、我是同營之誼。亦有同門之緣,話可不要亂說。”
這丫頭太厲害了,算計他一把,讓他難受得想吐,宇文琰環視左右。江家的男人幾乎個個都信了素妍的話,“你……你剛才給我喂的什麼?”
“沒什麼?就是讓下人熬了點黃蓮水,時間匆促,時間短了一些怕是藥效不夠。看琰世子火氣夠大,正好給你祛祛火。”
宇文琰伸手指著素妍,一張臉時白時青。這丫頭太狡猾了,太壞了,比他還可惡。此刻還扮出一副無辜、善良的樣子。
“是想打架麼?”素妍歪著腦袋,“我可記得,在山上時,你是我的手下敗將,小心我一個指頭鑿死你!”
對啊。他打不過她的,這丫頭的內力邪門得很。居然能在堅硬的牆壁上用筆刻字。
宇文琰大聲道:“上回……她不是這樣餵我藥,真是用嘴。”
素妍神色平靜,“琰世子再胡言亂語,本郡主可真要生氣了!”秀眉微挑,露出三分怒容。
宇文琰立即膽怯地住嘴了。明明就是用嘴喂的,非不承認,居然能顛倒黑白,一進來就對他笑,笑得他放鬆戒備,還乖乖聽她的,以為她真會用嘴喂東西,高興得他忘乎所以,哪裡知道……
這丫頭原來使的是*計,先迷亂他的心,再趁計報復,這是防不勝防,想他宇文琰,三歲開始就學會欺負人,今兒竟被她給算計了一把。
這該死的藥水,快要苦死他了,想吐吐不出,弊在肚裡,那真是苦,苦得他除了苦還是個苦,就似苦膽破裂一般。
素妍落落大方,問江舜誠:“爹,事情已經說清楚了。女兒可以回得月閣了麼?”
江舜誠應答一聲,對於女兒的行事的乾淨俐落很是滿意。
素妍抬起頭來,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道:“左肩王、先生,素妍告退了!”
左肩王尷尬地笑了兩聲,訓斥宇文琰道:“臭小子,這種事豈是亂說的?”
宇文琰爭辯道:“她撒謊!她……”左肩王一個犀厲的眼神,宇文琰從未見過這樣的父親,再不敢說。
左肩王抱拳道:“小兒胡鬧,請右相爺莫與他計較,本王代小兒向右相爺賠禮了。”
江舜誠笑道:“王爺客氣,小孩子的事,做長輩的怎會與他們計較的。此事就算是結了。”
左肩王想到自己的兒子夠狂,他能瞧出那丫頭有詐,就乖乖地往她設下的陷阱裡跳,這叫什麼,一物降一物,他兒子再胡鬧,在那丫頭面前可真是乖乖的。“時辰不早了,本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