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隨她去,我這院裡就剩下白菲、白芷二人了,到時候還得再添人。與其那時手忙腳亂地挑人,不如一早留心各處,到時候選些能幹得力的來。”
青嬤嬤連連應“是”。
素妍能說出自己的用意,便是相信她們。
柳飛飛羞著臉,低聲道:“這事……還是不要告訴那幾個丫頭,免得到時候聽說跟我要去西北,個個不願用心學。”
西北生活艱苦,昔日去,是因為知道一旦戰事早了,大家就能早日迴轉皇城。可是現下,若柳飛飛與江書麟成了親,去西北,便是要在那邊紮下根來,三五年內只怕也回不成皇城。
青嬤嬤吐了口氣,“怎會不樂意,早前白蒼她們幾個是暗自慶幸沒學好武功。可見著白芷她們幾個都吃上皇糧,哪有不羨慕?還不得打破腦袋地往裡湊。”
建功立業與呆幾十年是完全不同的。上回去西北,亦就半年多的時間,可一次做了柳飛飛的陪嫁丫頭,許就要呆上好些年,亦有可能如二房夫婦倆,一呆就是二十年。
素妍與柳飛也有相同的看法,“嬤嬤就照她的話做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讓我們大家都過個清靜年。”
青嬤嬤應承了。
白菲帶著丫頭們回來,與素妍回稟了清音軒那邊裝裱字畫的進展,“一夜的工夫,朱先生就在那張幾人合作的丹青上留下了墨寶,我看到的時候,左邊那塊空白處都繪上了畫。是山水圖,一邊還繪了條河,河上有打漁的。”
素妍笑了笑,“等午後再過去瞧。”
擱下手頭的事,素妍手把手教白菲吹壎,再教白芷吹竽,又教白藤如何敲鼓。而這些,柳飛飛是幫不上忙的,卻頗有興致的在一旁聽得起勁。柳飛飛雖然不會,卻亦懂得一些音律知識。耳朵會聽。
素妍講了兩遍,就讓她們自個練習,一時間得月閣裡很是熱鬧。數種聲音交融到一塊。
江舜誠父兄下朝回家,一入府裡就聽到古怪的樂聲,調不成調,曲不成曲,一看就是有人在新學。
江書鵬笑道:“小妹就是個閒不住的。片刻不折騰都不成。聽說昨兒,教丫頭們佈陣呢。”
抬頭時,眾人眼前一亮,只見素妍領著青嬤嬤款款移來。
素妍近了跟前,向江舜誠見罷了禮,問道:“明兒休朝了麼?”
到了年節。按照朝廷的規矩,要休朝放百官回家過節,直至過完正月十五才恢復朝會。但每日各部院留有當值的人,稱此為“坐班”。
江書鴻道:“嗯,皇上下旨,明兒開始休朝。”
休朝了,江氏父子便呆在家裡安安心心地過大年。輪到誰回朝坐班時,才去呆上一兩日。各部的人手倒還算充足,若有大事,又有各部尚書主持,倒不用他們費心。
父子數人往書房方向移去,說說笑笑,素妍最關心的還是這次書畫拍賣的事兒。
*
皇宮,養心殿內。
吳王拜見皇上,小心地遞上了素妍親手所寫的請辭封地的摺子。
皇帝面露疑色,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手工整又漂亮的行書,這讓他憶起江書鵬的字,也是很漂亮的,有些相似,卻各有風格。
江書鵬的字,中規中矩,得體得像是從字帖上臨下來的一般工整,多了匠心,少了獨有的個性、風雅。
素妍的字,很有風骨,有著男子的剛勁有力,又有著少有的灑脫自如。雖不如江書鵬的字工整,卻讓人心生喜愛。
皇帝賞完了字,這才瞧清摺子上的內容,“她要請辭封地?”
“安西郡主說皇上厚待江家,江家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皇上再賜封她世襲罔替的爵位,她愧不敢受。說寧西郡主隨父征討,已有數年,是用性命才有了今日榮華,而她微薄寸功,不敢受封。”
這丫頭倒也有趣。
世人恨不得榮華富貴,可她倒好,反而要請辭封地。
“皇祖父,據孫兒所知,江書麟與長平縣主在西北之時,就是情投意合的一對。皇祖父何不借此機會給二人賜婚,也便成就良緣。”
皇帝眼神聚斂,化成厲箭,“這話是安西郡主託你說合的吧?”
他臉上寫得有麼?
吳王不敢欺騙,這的確是素妍所求。含窘帶笑:“不瞞皇祖父,她與孫兒說了江夫人不同意長平縣主與江書麟的婚事,好像還張羅著要給江書麟另訂名門女子。安西與長平縣主情同姐妹,又是同門師姐妹,自為她憂心。她無心一提,孫兒卻想為這對有情人求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