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道:“這座四進院子,有九處院子,上房大廳是不住人的,用來會客、宴請。入了三進門,就能看到幾座院子。大嫂與郡主侄女住的院子是最是清靜的。”
虞氏時而點點頭,偶爾問上兩句。
近了江舜誠夫婦住的院門前,虞氏道:“有什麼事明兒再說,我真是乏了。”她回頭對田嬤嬤與大丫頭紫靈道:“給我備香湯。老候爺一會也要泡的。”
李氏道:“大嫂,院子裡留了三個粗使丫頭,需要什麼,遣了她們去辦就是。”
虞氏問:“傳良、昌興兩個住在哪兒?”
李氏回頭指了不遠處的院落,“讓傳家、傳明兄弟陪著呢。”
虞氏想起來,“傳家……可是幾年前因為也取了傳嗣的名,後來聽說與我家大爺重了,這才改了的。”
書海妻低聲道:“正是,早在開蒙前就改作傳家了。是我們這房裡讀書最用心的一個,讓他陪著傳良,也能跟著學些東西。”
虞氏回頭看著傳珍,“這丫頭多大了?”
書海妻答:“去歲臘月滿的十五。”
虞氏又問:“可許人家了?”
書海妻心裡一番糾結,咬咬了牙,“還沒呢。這孩子眼光高,說要尋個有才學的後生,挑來瞧去,竟沒瞧著滿意的。”
☆、420各有心思
李氏挑著眉頭,想要反駁幾句,又憶起族裡好些人都打著主意想讓兒女靠上江舜誠,也好給孩子搏個好前程。
回想起來,當年若不是李氏心狠,念著長兄、長嫂膝下無女,硬是把長女書婷送到皇城,哪有書婷現在的二品誥命婦的尊貴與榮光。這許是她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素婷原名叫書婷,到了皇城後,江舜誠方易為素婷。
就連次女書嬌也不止一次地說他們偏心,當年把姐姐送到皇城過好日子,卻把她留下,嫁了個小戶人家。
傳珍聽母親否認訂親的事,心下一急,欠身道:“回大祖母話,傳珍去年秋剛訂了一門親。是晉陽城唐家的公子。”
唐家雖然落魄了,可當年也是風光無限的,人家唐公子在晉陽也是頗有才名的,她哪裡挑了,硬是被母親說成了想尋高枝的。
虞氏愣了一下。
書海妻沒想被親生女兒鑿破謊言,咬著唇,想要大罵,直憋得一張臉頓時紅得似要燒起來。那時候她還不知道江舜誠夫婦今年會回鄉,若是知曉,她一定不會早早給女兒訂親。被李氏帶著責備的一瞪,書海妻越發臊得面紅耳赤,越發有些難以面對虞氏之感,垂首時憤憤地看著傳珍。
傳珍只作沒瞧見,靜默低頭看瞧地上。
虞氏立時明白過來,輕聲道:“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改日帶了唐公子來見你大祖父,讓你大祖父見見。點撥點撥。”
“謝大祖母!”
虞氏眼含責備地道:“這麼大的人,說話行事還不如個孩子。”
李氏生怕惹惱了虞氏,不滿地斥責書海妻:“平日瞧你是個沉穩的,怎麼也幹出睜眼說瞎話的事。訂親便訂親了。”
書海妻是想到傳珠的母親。正打著要傳珠跟著去皇城尋個官宦婆家的主意。
江素婷的榮華,是江家族裡人都看到的。
雖然江素婷二十多年前離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可每年總會給李氏捎些東西回來,有時是布料,有時是難得一見的燕窩、人參,有時又令人捎來銀子,這銀子不是幾兩、幾十兩,通常一捎就是幾千兩,少時一千兩。多時五千兩。這對於其他人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錢財。
江舜信一家上有江舜誠幫扶。下有一個二品官太太的女兒。日子是眾多族人裡過得最殷實富貴的。便是這座四進院子,李氏對外說時,也說是大姑娘託人捎回的銀子買的。說是花了好幾千兩銀子,又使銀子裡外修繕、裝點一番,再新建兩座院子也花了不少。
江素婷偶爾寫信回來,言辭中頗有怨言,說她是江舜誠夫婦帶大的,她的孃家也只認大房人。
雖然李氏心裡酸楚,也曾回信解釋,說也是為了她好,如果不是將送到江舜誠夫婦膝下,哪裡能得嫁那麼好的夫婿。而她又哪裡能學得一身本事,做上風風光光的官太太。
江素婷每每與張德松發生口角、爭執時,反有些羨慕妹妹書嬌,認為她的日子過得好,丈夫沒有通房、妾侍,就守著她和孩子過活,一心一意想把日子過得更好。她雖是風光了,可背後的辛酸,也只她自己知道。
現下,江氏族裡的姑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