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錯?”曹媚娘下巴已經掉下來了,結結巴巴地求證。
“一百萬兩銀子。”沈隨風一雙黑眸佈滿血絲,縱然一身濃厚酒氣,腳步搖晃不穩,聲音卻是堅定如鋼。
從剛剛到現在,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曹綠袖那美得令人心碎的嬌靨,他再也不能自抑地看痴了。
大醉了一個月,自我麻痺了一個月,他還是沒辦法催眠自己、說服自己眼睜睜看著她成為別人的。
“你這酒鬼,明明醉得路都走不穩了,你該不會是來亂的吧?你身上有一百萬兩銀子嗎?”眼看小美人兒這塊嫩肉就要到口,卻又被他半路殺出給搶了去,教那開價五千兩的富商這口氣哪吞得下?
沈隨風只冷冷的瞟他一眼,當場就讓那名富商嚇退了好幾步。
“曹嬤嬤,這是一百萬兩銀票,請點收。”他緩緩走上臺,雖然酒氣臭得嚇人,可儒雅的氣質依舊令全場的花娘們都要流口水了。
“哈哈!一、一百萬兩……”曹媚娘簡直樂壞了,她猛揉著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顫抖著雙手接過那張因為被緊攢在掌心而皺巴巴的銀票,緩緩展開一看,雙眼登時亮了起來。“真是老福慶票號開出的,銅鑄鐵澆、紮紮實實的一百萬兩銀票?!”
發了!這次真的發了!往後想躺著吃坐著拉都不愁了!
曹綠袖卻是自他出現以來,眼前暈眩,腳下虛浮,好似踩在雲端。是她的幻覺吧?是她因為思念他過度,這才幻想出這一幕來的吧?
可是她還來不及擰自己的臉,卻先傳來砰地一聲巨響,沈隨風整個人居然就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大人——”她心痛地狂喊,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抱住他。
大人?
全場眾人全都看傻眼了。
“他是禮部尚書沈大人?!”小王爺震驚萬分地大叫了一聲,直到現在才認出他來。
什麼?堂堂禮部尚書也來跟人家搶標花魁?
眾人登時交頭接耳、興奮鼓譟、議論紛紛。
“知音,真是我的知音啊!”小王爺卻是在那兒自我陶醉不已。
根本就沒人管臺上救人的救人,哭喊的哭喊,亂成了一團。
沈隨風醒來的時候,腦子昏昏沉沉,突突劇痛得像是有一隊鐵匠在裡頭敲敲打打得不亦樂乎。
那自腦際重擊般的痛楚直直蔓延至胸口,深深撕扯糾結絞擰著。
他應該快要死了……他應該已經死了不……
這一個月來,他又有哪天好算活過?
他就要失去她了……或許,他已經失去她了……
想到這兒,他就再也不能呼吸——
“你終於醒了。”一個溫柔甜美的聲音在他頭項響起。
他大大一震,足足僵了兩個心跳的辰光,這才小心翼翼地扶著似乎快裂成兩半的腦袋,努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疊影的視線逐漸清晰了起來。
深深烙印在他心底的熟悉嗓音……是錯覺嗎?他竟聽見了她的聲音?
曹綠袖美麗的小臉正對著他笑。
“袖兒?”他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地低喃。
他喝醉酒了嗎?還是在做夢?不然她怎麼會出現在他眼前?
這一個月來,只有在醉了或睡了做夢的時候,他才敢承認自己真的無可救藥地想念著她……可是,他現在不是醒著的嗎?
“可不正是我?”曹綠袖吸吸鼻子,揉揉眼睛,忍不住想哭又想笑。“你嚇死我了,突然就這樣倒下去,我還以為我還沒開苞就直接要當寡婦了呢!”
他呆呆地、痴痴地望著她,雖然腦子裡像漿糊般迷糊,搞不清楚她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是隻要她在他眼前,她在笑……就足夠了。
“如果這是夢,那麼我這輩子都不要再醒來……”他喃喃低語,憔悴的臉龐浮起顫抖的微笑。
他痛楚而卑微祈求的話,讓曹綠袖的眼淚再也抑不住的奔騰流下。
一向意氣風發的禮部尚書,一向神采飛揚的沈隨風,怎麼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是為了她嗎?是因為她嗎?
想起他團縐了的衣衫,冒出胡碴的堅毅下巴,深深皺刻的眉心,她的心一痛。
“傻瓜……你這個傻瓜……”她忍不住伏在他胸口,緊緊抱著他,淚水溼透了他胸前衣衫。
他機伶伶一顫,雖然還不十分清醒,卻心疼地緊緊環住她,憐惜而不捨地輕撫過她哭得妝殘了的小花臉。
“別哭,”他目不轉睛地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