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溫暖的手搭上他的肩頭,耳邊響起玉翠的聲音:“念椿,再給你娘磕個頭,我們就走吧,你以後一定要出息,出息了才能給你娘請封,才能讓你娘葬入張家祖墳。”
念椿使勁點頭,兩人往城裡走去,沒有了娘,還有嫂嫂,想起娘臨終前說的話,念椿抬頭看了看玉翠,為夫為弟為子,全由得她,那她是把自己當弟弟呢,還是當別的什麼?或者也可以當做丈夫?念椿的臉不由紅了紅,咳嗽一聲對玉翠道:“嫂嫂,我以後不要叫念椿。”
這又是為了什麼?念椿皺著眉頭:“椿為父親,娘當年是希望我能記得父親,可是他逼死了我娘,我又怎麼還可以念著他呢,嫂嫂你給我起一個吧。”
起個什麼好呢?玉翠的眉也皺了起來,猛地笑道:“有啦,你此時還是璞玉一塊,就叫你璞好不好?”好是好,念椿點頭,玉翠接著又說:“你這輩我記得是文字輩,文璞,這名字不錯。”
張文璞,文璞,仔細唸了幾遍,新鮮出爐的張文璞笑著說:“嫂嫂起的果然是好名字,我以後就叫張文璞了。”說著他嘆了口氣,玉翠曉得他心裡還是有些難過,拍一拍他的肩沒有說話。
兩人已經走到家門口,門前停了一輛馬車,玉翠也不去管是什麼人來,上前推開門就進去,剛走進去就聽見夏大娘的聲音:“翠丫頭你們回來了,這感情好,我這姐妹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和夏大娘坐在院裡說話的一個婆子站起來,穿著乾淨,說話利落,臉上的笑容有些謙卑,又是夏大娘的姐妹,難道說就是那位在楚府做管家娘子的?那婆子雖在那裡打招呼,眼卻看著玉翠身邊的文璞,臉上的笑容更謙卑了。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玉翠拍一下文璞的肩讓他先進屋去,落落大方地道:“這位大娘貴姓,瞧您這打扮,定是在貴人家做事的,來我們這樣人家是有什麼事?”
夏大娘已經笑著介紹:“翠丫頭,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我在楚府做管家娘子的姐妹,她男人姓周,你就叫個周大娘好了。”玉翠唇一彎:“周大娘好。”說著就要行禮,這周大娘倒不敢託大,忙伸手扶住她:“姑娘你別折殺了我。”
夏大娘已經笑道:“我這姐妹尋你說話,你們聊著,我進去給你們取些瓜子花生過來。”玉翠坐下那眼看著周大娘,笑容依舊沒減:“周大娘,我是個鄉下的粗人,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楚大人派你來是有什麼事?”
周大娘本還打著哈哈說幾句今天天氣真好的話,聽了玉翠這話依舊不慌亂地道:“姑娘你說錯了,並不是大爺派小的來的,而是大奶奶派小的來的。”大奶奶,那就是方氏了,玉翠又笑了:“方夫人果然賢德,這樣事情一點不怪丈夫,還要把兒子收拾回家,難怪楚大人為她逼死小姑姑。”
任周大娘再有見識,也不免臉上紅了紅坐近一些:“姑娘,你我都是女人,遇到這種事情自然十分惱怒,可你要為我們大奶奶想一想,她嫁進楚家十多年,沒有一絲不到處,人人都說是天作之合,誰知突然冒出個人來說有前妻有孩子,她怎麼受得了,姑娘你不知道,從那日知道情形到現在,我們大奶奶就沒好好吃過幾頓,帶著孩子回了方府,說要和大爺和離。”
若方氏真是如此,玉翠心裡倒要佩服一些,不過既然人是方氏派來的,所謂和離瞧來也是說說罷了。玉翠不吭聲,周大娘繼續道:“首輔大人親自去方府為大爺請罪,只說自己當日不該沒有問清楚緣由,這才鬧出這樣事情,大爺也跪在親家老爺太太面前,說此事實是自己糊塗,才害得大奶奶如此,要打要殺,由得親家老爺太太。”
果然一場好戲,玉翠唇邊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周大娘本打算繼續打動玉翠,見玉翠唇邊露出嘲諷的笑,心裡倒沒了底,原以為玉翠不過是個鄉下丫頭,那曉得這些道理,自己細細說了,由不得她不答應把念椿接回楚府。
誰知她竟這樣反應,周大娘不由微微皺起眉頭,夏大娘的聲音已經響起了:“哎呀,翠丫頭你不曉得,楚大人為了這事都已經丟了官,還是那日罷官的文書一下,方大奶奶才回了府,怕的就是別人說她落井下石,這種時候還不站在丈夫身邊。”
說著話,夏大娘已經抓了把花生塞到玉翠手裡:“翠丫頭,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他們畢竟是親父子,縱使以後念椿真的讀書成了器,朝廷也容不下他不孝自己的父親,不認自己的祖宗,你要真為了他好,就該勸他進了楚府。”
周大娘也在旁邊點頭:“姑娘,不是我說一句大話,這讀書成器除了要靠自己,還要有名師指點,買書本的銀子就要許多,你此時別一口氣,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