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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從這天開始我日日在這裡守候,我有預感,連君尚一定會來。只要找到他一切都好說了。我知道他不會有事,他並不是林家的人,他是我的哥哥,僅此而已。

街邊高懸起了紅棉燈籠,而天自那夜的雪後就再也沒有晴朗過,天不低也不悶窒,風來去自如摩挲著她腳下的我們。在門口站崗的軍衛紙白色的臉上露出了片刻的微笑,要過年了啊,這麼快,一年又將開始。

短短半年,我的人生就已經走了大半。

連續等了幾天後,我終於看到了連君尚的身影,他頎碩的身子藏在黑色的大衣下,臉上早已沒有半絲柔和的紋路。只有他吸鼻子時的表情我還如此熟悉。

他在不遠處看了一會兒便抬步走了,我跟在他身後,上車,換車,上車,下車,到了一片燈紅酒綠的地方。

這兒是墮落的天堂,有人快樂有人痛苦,也有人沉寂,看得清人生最真實的一面。

他走進了一家表面上經營餐飲的飯店,我走進去時,圍聚在前臺的五六個頹漠年輕的男人向我看來,我立刻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

“小妹妹,走錯地方了吧。”

一個年紀稍長的紅頭髮男人向我走來,袒露著蒼白的胸膛,“這兒可是你消費不起的地方。”

我掏出一千塊放在桌子上,笑道,“把你們的選單拿來,我要——最貴的菜。”

他們幾個面面相覷,反應過來之後熱情的向我靠了過來。

紅頭髮幾盡賣弄之能事讓我覺得好笑。他們的選單上有人的半身裸照還有名字,或許稱為藝名?在這樣的牛郎店藏身果然是比較安全的,連君尚倒還真有這個資本。聰明的男人。

“長指琴師,我要他。”

望著照片上他暴戾恣睢的表情,想必當時拍照時他極不情願才對。

“這小子脾氣爆得很,小妹妹還是選我吧~”

“帶我去。”

紅頭髮自討沒趣領著我上樓去,在三樓的一個房間前他停了來,“喂,有人點你!好好伺候!”

屋裡傳來一聲沉悶的鼻音,“滾。”

我笑了笑推門而入。凌亂的房間不是他的風格,他有潔癖喜歡一切都有條不紊。我站在屋子中央,聽著浴室裡散亂的水聲,想象著蒸騰的熱氣,也不會太冷了。

“你給多少——”連君尚邊擦著頭髮便走出來,停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生了根。

他袒露著上半身,下身圍著白色的浴巾,鬆垮垮地掛在腰際,劉海兒溫順地貼在額頭上,水沿著他臉的輪廓蜿蜒向下。

“如果子如看到你這樣,一定比我出的錢要多。”我坐在床邊,望著被打碎的鏡面中支離的容顏,“哥哥。”

“出去。”

連君尚像是被人看到了秘密,很是羞憤,“錯生,出去!”

“我付了錢你怎麼能不服務?”

“快出去!”

“憑什麼?”我將外衣甩在床上,動手解衣釦,“來,給我服務,來啊,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住手,你幹什麼你!”他見此狀連忙上來扯我的衣領,“別這樣錯生,別這樣!”

“你找得我很苦,你知道麼?你有心嗎?啊?我一直是一個人吶,你在什麼地方?嗯?我誰都找不到,混蛋!混蛋!”

我的雙手抓在他,指甲狠狠掐到他的面板下,看著嫩紅的印子我的眼淚刷刷往下掉,他沒有辯駁也沒有掙動,除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他只是將我抱緊。我貼著他的胸膛,這些天第一次心安。有了可以攀附的人,即便是站在懸崖邊上我也不會害怕了。

“你沒有來,那天你沒來對吧。我和曼迪訂婚了,就像小孩子的家家酒。”

“對不起,我不能去。”

“還有啊,唐帆死了。”

他重重一震,雙手捏著我的肩膀,慢慢鬆懈下來,“是麼……”

“你還要報仇麼?”

“如果玄遠被人傷害,你會怎麼做?你不會報仇麼?”

“不會。”我望著連君尚,“如果玄遠死了我一定會去找他。”

“我做不到,錯生,我真的做不到。”

“你想怎麼做?”

連君尚的表情被我永遠記在了心頭,一點迷茫,一點陰狠,一點傷敗,像夏日凋謝的花朵,暗自神傷。

“殺了他。”

我睡在他的床上,全身心都鬆散了。這麼多天來第一次睡得這樣踏實。昏暗的燈光,窗外門口來來回回走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