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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呈上來。”

朱瑞翻了翻那摺子,越看眉頭擰得越緊,心裡憋的火氣越大。

好一個張茅,一封自首的摺子,倒把自己的錯誤輕描淡寫一筆帶過,把責任都往宋越身上推,滿篇皆是宋越如何以上欺下,如何威逼利誘,他自己如何不得不從,做了以後如何寢食難安,最後愣說是自己如何醒悟,如何慚愧要自首。

看完了這摺子,朱瑞雖然生氣張茅顯然一點誠心悔過之意都沒有,但與此同時,他對宋越的信任也有了些許動搖。

一個人沒做過壞事,不代表一輩子不會做壞事。

這摺子裡關於他們如何貪汙、又如何商定糧食銷售、分贓等細節描述得如此詳盡,又不像是信口雌黃。難道這宋越了清官當了十幾年,到了如今才突然起了貪念?

“陛下,”將朱瑞表情的表情看在眼裡,徐延不禁勾了勾嘴角,“山東布政使張茅已在殿外候著了,臣懇請陛下,讓他進殿來陳情自首。”

朱瑞闔上奏章,丟到了御案上,“帶進來吧。”

山東布政使張茅今年已經六十歲了,進了大殿便猛然一磕頭,哭得泣不成聲,老淚縱橫。

“臣愧對皇上,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只因宋閣老位高權重,臣不敢不從。今日百官都在,臣願自首請罪……”

老頭不笨,知道自己哪怕是自首,那也還是要掉腦袋的。可這腦袋怎麼掉,卻是可以講究的。

山東糧食被截一事,他們這些利益鏈條頂端的人都知道了,很明顯,這檔子事是瞞不住了。宋越不是個能用利益收買的人,對於他來說,肅清吏治就是最大的利益。所以,把柄一旦落到了他的手裡,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擺在張茅面前的路有兩條,一條是等著宋越揭發他和徐延,一條是配合徐延參劾宋越,不管是哪一條,他大約都難逃一死。可兩種死法相比較,總還是得選對自己來說更好的那種。

徐延答應了他,只要他肯配合參劾宋越,徐延會盡最大的努力保他,若是保不住他一條命,也會保他家人此生衣食無憂。他今年六十歲了,剩下也沒幾年活頭了,與其被宋越參劾一無所有,倒莫如聽從徐延的,保家中的人此生無憂。

畢竟,在這朝中,徐延才是首輔。

聽那老頭說得聲情並茂,言辭鑿鑿,青辰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到了這個份上,他竟還不辯駁,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說話。趙其然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就這樣任徐延指使人冤枉嗎?

徐斯臨看了她一眼。明亮的燭光落在她身上,瘦削的肩膀上緋袍泛著光,耳鬢的面板還是那麼白皙細膩,身側的手在微微顫抖。

她是在為宋越擔心吧?

兩年過去了,她被那人丟去了雲南,還是忘不了他嗎?

原以為她會因為時間而忘記,到底還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宋越還是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徐延和張茅一唱一和,配合得嚴絲合縫,不置可否。

張茅說了半天,終於說完了。朱瑞看了宋越一眼,又轉向張茅,“那六十萬石糧食如今在哪裡?”

張茅:“回皇上,那六十萬石糧食,宋閣老已盡數運到了京城,想必應該在閣老自己的糧倉裡。”

“皇上,”徐延補充道:“臣問訊了京城四門守門將士,前些日子,確實有大批糧食陸續運抵京城。有人看到,那些糧食都運到宋閣老的倉庫裡了。皇上不防派人去查查,那些糧食應該都還在。”

朱瑞面色沉沉,看著宋越,“你方才說你有罪。徐閣老與張茅說,可都屬實?糧食可在你的糧倉裡?”

“回陛下,”宋越鎮定道,“不在。那六十萬石糧食,並不在臣的糧倉裡。”

“那在哪裡?”

宋越看了徐延一眼,“……在徐閣老的倉庫和鋪子裡。”

徐延臉色倏地一變。

看盡六十多年朝堂風雲的一顆心,此刻慌張了起來。一時間,他恍然明白了宋越截那批糧食,將他自己至於被誣陷的危險境地的原因。

“什麼?”朱瑞這下有些糊塗了。

在場的人又是一片嘀咕,朝廷上的風向陡然一轉,大家都有點迷糊。

青辰捏緊的拳頭這才微微放鬆。而徐斯臨的心卻是被提了起來。

這個局面,是他所沒有想過的。他不由看了徐延一眼,徐延卻是一動不動,低頭沉思。

“半個月前,山東來了一封文書,是給徐閣老的。那日在內閣值房,臣誤看了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