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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齊聚青州

京墨卻喋喋不休的笑道:“她哪裡是冬眠啊,她分明是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一年到頭都是迷糊的。”

落葵張了張口,陡然發覺自己竟懈怠至斯,自從知道京墨與曲蓮有些事兒瞞著自己,心下就起了隔閡,連與他鬥嘴都意興闌珊了,只是哈欠連連的挪回屋去睡,心中還暗自奇怪,怎麼半個多月都沒有見到空青了,看習慣了那張微微含笑的冷臉,猛然走了,心裡竟有些空落落的。

剛打了個酣暢淋漓的盹兒,便聽得蘇子在外頭低聲道:“我調了個方子,專治你的嗜睡,你要不要試試。”

屋內又多燃了一盞燈燭,傳出極無奈的輕笑聲:“你慣會變著法的折磨我,準是甚麼比黃連還要苦的藥。”

開啟門,一股寒意頓時撲面而至,落葵擁著厚厚的薑黃色繡芙蓉花錦被,肩上披了玄狐皮大氅,斜倚在床榻上,湊著燈燭翻著一本賬冊,床邊黃銅炭盆中的蘭花炭燒的通紅,劈啪作響,只覺床邊沉了一沉,便頭也不抬的笑道:“何事。”

蘇子湊到炭盆前烤了會兒手,待手烤的熱騰騰後,才拿下落葵手中的書卷,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中暖著,暖的熱乎了才塞進被窩中,掖好被角,埋怨了一句:“自己的身子自己也不當心,手凍得這樣冷,回頭生了凍瘡,我是不會管你的。”

落葵輕笑,流露出唯有在蘇子面前才有小女兒般的嬌嗔:“哥哥,你這樣會慣壞我的。”

“我便是要慣壞你,然後嫁出去禍害別人家。”蘇子揉了揉落葵覆額的劉海,笑個不停,這便是他的本事了,或是出言必無好話,或是將人噎的食不下咽,或是將人臊的無言以對。他拿過方才落葵看過的賬冊,略翻了翻,平靜道:“你是打算將太子府的賬交給太子妃了麼。”

落葵頷首:“二嫂嫂進門一年了,之前瞧著與二哥說不上情深意濃,但經了二哥遇險一事,她也對二哥上心不少,我想著還是將二哥府裡的庶務慢慢交給她,畢竟她才是太子府的正經主子,我不好總是越俎代庖。”

“那太子的意思呢。”蘇子拿著紫金銅雕花火鉗翻了翻炭火,頭也不抬的問道。

落葵撫額長嘆:“二哥偏心,說二嫂嫂年輕不經事,怕她辛苦,叫她先跟著我做一陣子看。”她搖了搖頭,一臉苦笑:“二哥倒是心疼二嫂嫂,當年我掌管他府上庶務時也不過才十幾歲,他不怕我辛苦,而如今二嫂嫂十七歲,他竟怕二嫂嫂辛苦。”

“舍不捨得不好說,信不過倒是真的。”蘇子再度伸手,又狠狠揉了揉她覆額的劉海,疼惜道:“自太子妃過世,太子便將府裡的庶務交由你打理,叫你放手去做,這些年你做的辛苦,是該歇歇了。起初我還怕你年紀輕,臉皮兒薄,看賬是無妨的,只是拉不下臉來約束下人,可這些年看下來是我想多了,你原是這天底下最不怕撕破臉的狠心人了。”

前半句話是實打實的好話,聽的人心裡暖意融融,可最後一句卻是蘇氏獨有的絕門難聽話,落葵哽的難受,抬手一巴掌拍在蘇子頭頂,嗔怒道:“你是打量著我不敢打你麼。”

蘇子一把握住她的手,合在掌心裡暖著,笑道:“好好好,你敢,你膽子最大。”

落葵粲然一笑:“你知道就好。”她握了握蘇子的手,輕聲道:“那瓶辰角你收好,我看你這些日子修煉十分勤勉,怕是離仙君之身不遠了罷,那辰角你正為合用。”

蘇子搖了搖頭:“還早呢,至少還要數年。修煉的事你不必擔心甚麼。只是今日杜衡傳過信來,青州城中近日出現了不少萬毒宗的人,你數年前曾在萬毒宗露過真容,進出須得小心些才好。”他揮動衣袖,虛空中顯出一抹白光,光華流轉,幾道朦朧人影在其間晃動不止,頃刻間,那人影漸漸凝實起來。

白光中赫然是青州城熱鬧喧囂的高大城門,城門處熙熙攘攘的人進進出出,其中有三人格外引人注目,為首的是個男子,臉上覆著半張銀色面具;左右兩側分立一男一女,男子生的容長臉,濃眉大眼;而女子鳳眼狹長,身姿妖嬈,十分美豔。

三人身後還若即若離的跟著兩個男子,一個破衣爛衫,髒亂的頭髮中還夾著茅草,滿臉顫巍巍的皺紋幾乎可以夾死蚊子,一隻手握著根細長棍子,一隻手端著個破碗,十足十的乞丐打扮;而另一人則是吊梢眉三角眼,滿頭扎眼的銀髮被晃眼的金玉冠高高束起,打扮成了個浪蕩子的模樣。

落葵默默點了下頭,上次見到這五人已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這五人的模樣倒是並未大便甚麼,只是他們並非萬毒宗中的要緊之人,當年在她手下,也走不上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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