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上手之後,表情盡皆相同。
“無怪乎不滿二十即能成就大武師,了不得!”
“天生不凡啊,拿筆拿筆,記上,記上!”
山羊鬍當即催促:“脫衣脫衣!”
眼前幾人沒有任何解釋意圖,然梁渠瞥一眼旁邊的冉仲軾和眾多同僚,結合此前資訊,已然知曉情況,脫下外套。
“再脫再脫!”
“再脫?”
梁渠環顧。
大庭廣眾之下,再脫就光了。
山羊鬍急不可耐:“全大老爺們的,害臊個什麼勁,誰沒有一樣,你不脫衣,隔著層厚布,我怎麼摸得準?”
冉仲軾轉頭吩咐。
“去拉屏風。”
“是!”
李壽福親自上陣,拉開三面屏風圍出一個大圓,遮擋視線。
衣服搭在屏風架子上。
透過雕花,人影閃動。
“嘿,你小子,人長得不賴,身材也不錯啊!”
“有我年輕時三分瀟灑。”
“好骨頭,好骨頭!老子空活數十載,翻閱典籍無數,此等武骨,當屬頭一等!該錄入《武骨志》,列一小傳!”
“轉過去!”
“嘖嘖嘖,不得了。”
半晌。
山羊鬍站立起身。
“行了,穿上吧,十八不假。”
屏風架上的衣服收走。
李壽福另候一陣,撤去屏風。
梁渠整理好衣襟,拱手作揖:“尚未請教大人姓名。”
“姓藍,叫藍繼才。”山羊鬍撫須,“你叫我藍先生就好,其餘幾人你不用管,無名之輩。”
無名之輩:“……”
藍繼才不覺有異:“你小子不像笨蛋,想必已經猜到,我奉聖皇之命,自南直隸領了一座天壇,特來驗明真偽,假使無誤,即刻領你進京。”
領了一座天壇?
梁渠暗暗記下,顧不得思索太多,緊跟詢問:“藍先生以為如何?”
“摸骨不假,但骨頭亦能捏碎重塑,填骨再生,尚需進一步驗證,你隨我上船!”
藍繼才揮手。
梁渠隨之來到樓船之上,進到一個密不透光的房間內。
燭火熊熊,屋內亂七八糟,什麼雜物都有。
有獸甲,有長劍,有各類枯枝,奇奇怪怪的羅盤……
藍袍官員們來回跑動,各自取用物件。
山羊鬍隨手一抽,自一堆書頁裡抽一張泛光的黃符紙,其後不知從哪摸出一塊硯臺,平放到梁渠面前。
“硯臺裡滴兩滴血,然後告訴我你的生辰八字。”
……
河泊所內。
目送梁渠登船的吏員們議論不歇,目露豔羨。
聖皇親自派船來接,何等氣派。
此行一去,怕是天下誰人不識君,盡是春閨夢裡人。
“梁大人今日去了帝都,青雲直上,從六少說變作正六。”
“要我說不止,封個男爵,那就更高了,爵比官有面。”
整個河泊所內,二代不少,日後大多能襲爵,少不得拿個伯、侯之位。
然眼下就有的,鳳毛麟角。
“今年三月武舉,狼煙二十八宿夠厲害了吧,天下一等,那也是三十歲以下,二十好幾,嘿,再看梁大人,不到二十,大武師!”
“要不能進京,受聖皇召見呢?”
二次驗證足有兩刻多鐘。
梁渠回到甲板之上,重見光明。
府衙內議論稍停。
藍繼才出門催促:“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們走,有什麼要準備的,要告別的,儘快。”
“藍先生放心。”
梁渠不敢停歇,跟冉仲軾打過招呼,匆匆回家。
此前早就知道要去帝都,所有行李全部打包好。
拎上即走。
同老和尚告別,安排好家中事宜。
河泊所府衙前,大半官吏出來送別,簡知府亦來相送,贈了兩本詩集。
徐嶽龍站立小船之上,跟岸邊的楊許寒暄。
二人從小相識,一轉眼,卻有數年未見。
“本來想著要叮囑一下阿水的,你跟著去我就放心了,到了帝都,你直接領著他們去我家住,不必額外破費,家裡肯定比外面舒服。”
“放心吧。”
楊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