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個年輕人;應是涼州軍中後起之秀;剛剛在此前的大戰中嶄露頭角的。再一想此前耿鄙遇襲時;涼州軍迅速果決的行動;心裡對那個未曾見過的小將軍評價更高了幾分——若真是那個年輕人指揮;能有這等手段;確實不俗。
等到小老虎從大門進來;馬騰定睛一看;不免大吃一驚:“怎麼年紀這般小——分明還是個孩子?”雖然小老虎臉上帶著兩道傷疤;更因長年習武風吹rì曬膚黝黑;但是看面容依然還是不脫少年人的輪廓——馬騰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不想滇吾已經迎了上去。
“老虎;你來得好快啊;這麼大的風雪;你是怎麼趕過來的?”滇吾既是高興;又是感激;他是老軍伍;前幾rì那般大風大雪;行路之人會遭遇何等艱辛;他自然心知肚明。而且滇吾也剛剛知道了周慎在榆中城下兵敗的訊息;虎字營和英字營能於大戰之後;不眠不休奔襲二三百里來救阿陽;不由得滇吾不心生感激。
“還能怎麼過來;營裡跑死了幾百匹馬;要不是臨來的時候從北宮伯玉、李文侯那裡借了足夠的軍馬;就要困死在半路上了。”小老虎一點都不見外;與滇吾打過招呼就往裡走;“有吃的沒有;那些乾糧凍得跟石頭一樣;啃了兩天都啃不下一塊來。”
“有;有。”滇吾連連點頭。一旁的成公英提醒道:“滇吾首領;我和老虎帶了四千多騎兵過來;都還在城外。”
滇吾豪爽地一揮手:“放心;既然到了阿陽城;別的沒有;吃喝管夠。我這就吩咐人去辦。”說著挽著小老虎手臂往裡走:“老虎;你跟我來;給你引見幾個朋友。”
滇吾和小老虎關係很好;只因小老虎自己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莫看他戰陣之上縱橫睥睨;目無餘子;其實除了征戰之事;在旁的事情上單純的很。越是心思單純的人;同樣也越是喜歡與自己xìng子相仿的人;比如在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之間;同是湟中義從首領;小老虎就與北宮伯玉更為親近一些。
滇吾為人直爽厚道;重情重義;自然就與小老虎投緣;加上此前還有小老虎義釋蓋勳之事;有這老大的人情在;二人的情分自然就與旁人不同;甚至像韓遂那樣長年往來邊家;看著小老虎長大的長輩;相較起來;在小老虎這裡還不及滇吾親密。
拉著小老虎進了堂中;滇吾將馬騰等人一一為小老虎介紹;馬騰、楊秋兀自為小老虎的年紀感到震驚;不過大抵還能控制的住;不再面上顯現出來;梁興卻是個渾人;看著小老虎過來;嘴裡就咕噥:“怎麼是這麼個小毛孩子;毛都沒長齊?”一句話說得馬騰、楊秋又驚又惱;惹得滇吾不尷不尬;一時都僵在那裡。
小老虎本就是個惹不得的毛脾氣;除了老邊誰也制不住的;一聽這話氣不打一出來;不過好在他還記得這裡是滇吾的地盤;不想滇吾面子上難看;卻還是冷哼一聲;盯著梁興上上下下地打量;目光冰冷如刀。
梁興說話不過腦子;得罪了小老虎還毫無所覺;只是目光與小老虎驟然相遇;心頭猛地一突;自覺彷彿被一頭兇獸盯上;霎時間徹體冰寒;渾身汗毛倒豎。
小老虎不高興的時候;盯著一個人不是看他的臉;而是在咽喉、心口等要害處巡梭;彷彿猛虎捕獵之前觀察獵物;琢磨著從哪裡下嘴撕咬。此刻他在梁興身上打量一番;目光鋒銳如有實質;竟而將梁興這等粗野大漢震得一時失言;不敢開口說話。
滇吾可是知道小老虎脾氣的;在旁緩頰道:“老虎;站著幹什麼;這邊坐這邊坐。”一邊還大聲招呼成公英;響亮的話聲;讓堂中尷尬的氣氛少了幾分。
小老虎冷哼一聲;斜乜了梁興一眼;轉頭去了自己座位。如刀的目光一去;梁興才發現自己僵硬的身體又恢復了知覺;不由雙膝一軟;坐倒席上;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看到梁興的窩囊模樣;馬騰與楊秋不由互相對視一眼;各自目光中都有驚駭之sè;不為梁興丟了自己一干人的臉;卻是為小老虎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凌冽殺機。那種視生靈如草芥的氣勢;哪裡是尋常人能有的?甚至說得更直白些;那個少年哪裡還像一個人呢?
他們並不知道;小老虎自幼長於山野;掙扎求存;早就習慣了弱肉強食、你死我活的生存方式;雖然經過老邊的教導;多了些正常人的感情;但內心深處;依然不脫當年的野獸氣息。眼下樑興還是好的;與小老虎之間不過是口舌之爭;若是真被那老虎崽子當做生死大敵;即便是滇吾當面;也攔不住小老虎殺人。
不過;馬騰和楊秋並不知道這些;故而不免心中駭然;暗自琢磨:“這孩子究竟是何來歷;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