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切又似乎更加迷茫。

當時視訊上的臉部影像被他截下送進各國人口身份臉譜儲存庫篩選卻毫無結果，像是他就是憑空冒出的一個人，之後也再無他的蹤影。

此路不通就換另一條，可是儘管在追蹤宋瑜這條線時他成功把宋瑜畢業前的記錄扒的一乾二淨，連他研究生畢業神秘失蹤直到進入研究所工作的表現大概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才證明了的確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過。

要洛烙說的話，他實在是很乾淨的一個人，比大多數他挖過底的人都要乾淨。沒有犯罪記錄、三好學生、沒和人吵過架、無論學校還是家中都是表現優秀的好孩子。也許有些不善交際，同學關係也不多，但也有過女朋友，好好的交往好好的分手後，某一天他就這麼人間蒸發，斷絕了和父母、朋友的一切聯絡進入了研究所不見天日的大門。

這和許多在研究所工作的人並不相同，他選擇了拋棄能證明自己存在過的一切，像扔一件垃圾似的前一天還半點異常都沒有地演他的乖寶寶，第二天就一個理由都沒有地離開了那個生他養他二十幾年的家。在非法研究所工作的人雖然監控嚴格但也沒到完全封閉的地步，畢竟他們都是有家有關係的人，像他這種做法簡直絕情到一個病態的地步。

自那天後，再沒有一箇舊識能找到他，他的家人一直以失蹤報警處理，調查至今也毫無音訊。

不過如果那些人再認真想想，他們就會輕易發現宋瑜的出走不能說全無徵兆。

洛烙派人去過他的房間、學校，負責人回報時一臉怪異的疑惑，直到自己親身去看才察覺到那些彷佛蜘蛛絲一般的細碎預兆。

沒有，完全沒有。

沒有日記、私人電郵、聊天室、遊戲、部落格…等等，開啟屬於宋瑜的筆記本，裡面除了上課筆記再無他物，沒有小字條也沒有亂畫的插圖，甚至連一筆多餘的線條都沒有。

電郵裡只有公事上的報告，他發過的郵件物件只限同組組員和老師，沒有任何一位不搭乾的人。就連女朋友之間的聊天也完全是公事公辦，約會甚至還有章程，嚴謹的像…楚軒。難怪和女朋友分手的那麼快，如果不是確信楚軒是唯一的研究成果，洛烙真的會懷疑兩人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他不認為宋瑜是試圖隱瞞，因為他從小學時似乎就是這個樣子了。小孩子會做的東西他也會，會出錯會和別人玩耍，但前提是那件事「合理」，這意味著他不會在不該鬧的時候鬧，也不會撒嬌哭鬧，標準的像製造出來的玩偶一樣，結果他普通而遲鈍的父母也就一直以為他這個小孩就是這樣了。

看著宋瑜留在學生證上那個尚餘青澀的模樣，實在無法把這個人跟他在研究所裡的工作內容連線在一起，得知他與葉山的傳言後，更無法想像他是怎樣和葉山相愛，又怎樣把這些機密送到他手上。

無論是過程還是技術手段，甚至心理他都捉摸不到，算得上是他漫長的人生中難得引起了他興趣的一件事。

後來到底發生什麼事呢？大概也只有螢幕上糾纏在一起的人可以回答了。

洛烙微眯起笑，打量著其中一個顯示屏上，被綁著眼睛壓在長椅上的男人，□的大片白色肌膚上壓著身材更為高大健壯的男人…他緊緊地擁抱著他，嘴角綻放出不經意的笑容，彷佛沒什麼能把他們分開。

彷佛，他們一直都很幸福快樂。

☆、如果可以

“………”宋源擁抱著身上的男人，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混和了血腥和淡菸草的氣味，同時感受著壓在身上接近八十公斤的體重帶來的壓迫感。

“這很奇怪…”他「看著」天空的位置，那裡現在什麼都沒有，一片灰黑…他知道這是因為這個鬼地方的天氣一向昏沉接近純黑，看不見東西實在不是一件值得驚訝的事。

“嗯？”感覺到伏在身上的男人暖熱潮溼的氣息輕拂在眼簾上，宋源感覺到體內已經潛伏起來的渴望忍不住顫慄起來，頓時夾緊大腿，嘗試把那些蠢蠢欲動的快感壓回去。

“很奇怪…”他觸控男人的臉，喃喃道：“我不認識你，甚至叫不出你的名字，但卻信任你甚於我自己…你看，我失憶了，我感覺到自己有一半是虛假的，連自己什麼時候會發瘋都吃不準，但是你的話，我卻清楚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嗯，我永遠不會傷害你。”輕柔的吻落在眼睛上，肌膚相貼，涼意夾雜著溫暖的體溫傳來，營造出充滿安全感的小小空間舒服得讓人想嘆息。

“可是，我也感覺到你有事瞞著我，就像我瞞著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