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部副部長李光輝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大有深意地瞥了王思宇一眼,低聲說道。
王思宇一聽到‘王縣長’三個字,心裡就有些美滋滋地,但臉上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故作輕鬆地搖頭道:“李部長過獎,我這次下去是以學習為主,多向縣裡的領導們取經,爭取早日成熟起來。”
其實周松林的擔心倒是多餘的,王思宇早就悟出來了,一流的演員從政,二流的演員經商,三流的演員才去拍戲,在官場上,人人都是演員,喜怒不形於色那是基本功,就算是一肚子草包,也得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面孔,小老百姓裝B被雷劈,當官的不裝B被雷劈,這個道理其實是一樣一樣的。。。。。。
李光輝聽了微微一笑,左手捂著胃部輕輕揉了一會兒,點頭輕聲道:“青羊縣的情況也很複雜,低調一點也不是壞事。”
王思宇聽得出他話裡有話,知道對方是想爆點八卦,忙順著李光輝的話問道:“李部長,青羊的情況您最熟悉,能不能為我指點一二?”
李光輝這時氣色恢復過來了,臉上自然帶出一種威嚴氣度,不過他對王思宇卻很和藹,衝著王思宇微笑著點點頭,又回頭往溝裡瞄了一眼,沒吭聲,只是彈彈手中的菸灰,信步向前走出十幾米遠,眺望著遠處的風景。
王思宇會意,也跟著走過去,這時李光輝才輕聲道:“縣委書記粟遠山跟張陽書記走得很近,這人很厲害,前幾任縣委書記實際上都敗在他手裡了,當了一把手以後,在常委會上更是一言九鼎,乾綱獨斷,以前鄒海縣長仗著有柳副書記撐腰,經常跟他打對臺,動不動就到市裡去鬧,結果這次柳副書記退下來之後,他把鄒海踩得死死的,你剛到青羊,對他要敬而遠之。”
“鄒海縣長以前是柳副書記的人,年後柳副書記退下來後,他沒了靠山,現在的情況就比較被動,不但在常委會上沒了分量,就連縣長辦公會都快駕馭不住了,最近他幾乎每週都要跑趟市裡,積極向項市長彙報工作,不過效果似乎並不是很好,項市長現在的工作重心還是以市區為主,還沒有把手伸向外縣,估計是怕引起張陽書記的不滿,依我看,他在青羊幹不長了。”
“下去以後,你尤其要注意一個人,那人就是常務副縣長魏明理,他是市紀委書記魏明倫的親弟弟,是兩年前從外縣調過來的,依我看,他原本是打算來這裡撈政績的,高速修完就走,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他瞧著鄒海位置不穩,就動了念頭,打算聯合下面幾位副縣長架空他,這個魏明理曾經在外縣當過十三年的鄉黨委書記,所以性格有點糙,說話也是大大咧咧的,但這人很會籠絡人心,政府那邊現在很多幹部都跟著他幹。”說到這裡,他刻意停頓了一下,就又低聲提醒道:“魏家人現在對周副書記意見很大,你又是周書記提拔起來的幹部,所以在下面做事要格外謹慎,大樹撼不動,折根枝杈來出出氣也是有可能的,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王思宇聽後默默地點頭,他知道魏明倫也盯著市委三把手的位置好久了,這次被周松林擊敗,心裡肯定不服氣,但他們畢竟都是書記線上的人,所以表面上還能過得去,但魏明理估計就沒有那麼大的度量了,他是常務副縣長,政府這邊的二把手,打著工作的名義整治自己太容易了,根本不必顧忌什麼,而以周松林的性格,多半會對這種小事不加理睬,全得靠自己搞定,要不怎麼說下來摔打呢,看來這老爺子是打算讓自己跟魏明理掰手腕啊,這難度也太大了點吧,老爺子還真看得起我,靠,這不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呢麼。。。。。
李光輝捏著煙狠抽上兩口,丟掉菸頭,兩人這就轉身往回走,王思宇心裡納悶,暗想李光輝怎麼會把事情跟自己講得這麼清楚,心裡不禁有些狐疑,就放慢腳步,輕聲道:“感謝李部長,日後回市裡一定登門致謝。”
李光輝卻停下腳步,擺手道:“周副書記當年對我有恩,沒有他在危難時刻伸手相助,就沒有我李某人的今天,不過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本來是絕對不能和別人講的,但你例外,周副書記不止一次跟我提起你,他對你寄予厚望啊,咱們兩人其實都是一條線上的,以後沒外人的時候,就不必客氣了。”
王思宇這時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李光輝會這樣坦白地和自己交底,他居然也是周松林的人。。。。。。
等了十多分鐘,總算是來了一輛大車,在商量好價格之後,司機把大繩的一端繫到小車上,另一端則拴在大車的車轅上,王思宇就揮動著鞭子大聲喊:“駕!駕!駕!”
三匹瘦馬奮蹄狂奔,費了半天的勁,總算是把小車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