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嘆氣啦?”
“哪有!”
“你嘆氣就跟打鼾一樣,自己都沒發覺的,所以不承認。”
“最近的事情和以前不一樣。以前決定自己的命運,現在決定了別人的命運。”莊言想著驚心動魄的宏觀粒子聚變的場面,“人總得過了自己這一關,才能義無反顧去做事。現在過去了。”
vv一邊走一邊扭頭看他,瞧見他臉上盪漾著笑,頓時心曠神怡,心情同步成“歡快”模式,按捺住心頭醋意,跑到他前面去,背手倒退著瞧他:“你變回以前那樣了!”
“啥樣啊。”
“沒心沒肺的樣。”vv逗他。
“你們啊,就喜歡沒心沒肺的男人,沒救了。”莊言伸手去抓她,vv終於咯咯笑彎了眼睛,眉毛一立,“怎麼辦?就喜歡壞的。來抓我啊,來打我啊。”
“穿著高跟鞋跟我說這話,你是自尋死路。”莊言吃人似的撲過去,vv一扭躲開,笑著跑了。
與此同時。地球另一端。墨西哥邊境城市拉雷多西郊,荒廢機場的降噪林裡。
傍晚的樺樹林幽暗得像地窖。太陽掉下山麓,殘光斜照下,樹的昏影拉得比本體還長。冬至的冷風嗖嗖刮進指揮車裡來,艾倫彎腰盯著監視螢幕,身不由己打了個哆嗦。
忽然車子一搖,查理提著ar16自動步槍登車,扶著車門說:“根據建築設計圖,特警組的兩個小隊把住西面後門,理查德帶他的阿爾法小隊從正門突入,貝塔小隊攀窗,武裝警察會在三分鐘內封鎖路口,十分鐘後行動。你和博士呆在指揮車裡,樹林裡是安全的。”
艾倫皺眉道:“我帶貝塔小隊破窗。”
查理盯著艾倫,霸氣決然道:“不,你在指揮車裡。”向博士點點頭,跳下車去。整輛車又一搖。
博士看著無言以對的艾倫,喃喃道:“我以為你是頭兒。”
艾倫訕訕聳肩,解釋道:“他脾氣很壞,這種小事我通常不跟他計較。大事才我說了算。”
“那什麼算大事?”
“公投時選票給誰啊,伊朗核問題要不要出兵啊,聯邦是否應該大力發展地外殖民啊,”艾倫可恥地撓著臉,訕訕搪塞,“我說了算。”
博士曖昧地“哦”了一聲,輕蔑地看著他,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所以他才是頭兒。”
“他經驗豐富,雖然是個患恐女症的粗暴酒鬼,但是偶爾聽取他的意見是很有必要的。”艾倫堅持道。
博士拍拍他的肩,下車去伸懶腰。整個營地隱藏在樹林裡,支起茂密的樹葉帳篷來隱蔽車輛和武器,海豹隊員正在檢查裝備,理查德隊長和查理正在樹下交流。
博士一走過去,理查德就閉了嘴。查理的墨鏡對著博士,鏡片都能照出博士的花白鬍子:“有什麼能幫你嗎?博士?”
庫爾曼博士從考究的馬甲裡摸出一盒雪茄,遞給理查德和查理。瞧見二人無動於衷,尷尬收回來,自己咬上一根,眯著眼說:“我聽說你和艾倫是兄弟?”
理查德瞧見那雪茄,皺了眉毛沒說話。但是查理伸手,皮手套直接捻滅了菸頭的火星,庫爾曼教授只好尷尬地收起了煙。查理答道:“他是弟弟。”
“你們的關係似乎不太好。”
“如果你父母的晚餐話題全都是‘看看艾倫,你為什麼不能像弟弟一樣’,你也會後悔沒有把他悶死在襁褓裡的。”查理冷冷道。
“他的履歷的確很完美。”博士感覺簡直聊不下去,“但是功勳不如你。”
“是的,他有了個老婆,那個女人挖走了他的脊樑骨。他再也不是軍人了。”查理對博士失去了興趣,低頭翻來覆去檢視ar16突擊步槍,“他如果帶著十年前的自負衝進那個機場,會死的很驚訝。那個驕傲的傻瓜。”
“如此看來,把他留在指揮車上是安全的決定。”博士終於找到了共同話題,點頭同意,“畢竟對方不簡單,一個空姐可以放倒休斯頓將軍的五名警衛,劫機跳傘,戰鬥力比我見過的任何特工都要強。”
博士看著冷漠的男人。
“甚至不輸於你,查理上校。”
查理的手停下來,他終於摘下墨鏡,扭頭盯著博士,一道劈裂左眼的老舊傷疤讓他始終微微眯著眼,彷彿懷疑眼前的一切。
“我可沒說過那是個空姐。”查理像在閒聊,那考量的目光卻讓博士動作一僵,意識到這個問題不得不答,而且必須正面回答。
“馬歇爾將軍說的。”博士乾巴巴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