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他們來到桑圖邊境最大的城市——斯洛蘭。
侏儒建議使用傳送魔法陣,寧亞沒有意見。
兩人來到魔法公會在斯洛蘭的分會,說了地點正要交錢,就見對方連連擺手。
分會的工作人員說:“小貝城的傳送魔法陣已經被撤消了。”
寧亞心頭一緊:“那大貝城呢?”
工作人員說:“朗贊所有的傳送魔法陣都撤消了。你們最好先去森里斯加,然後乘車前往。”
侏儒問了下寧亞的意見,見他心不在焉,正要拍板,就聽寧亞突然問:“歐克呢?”
侏儒神色有些不自然:“唔,我已經送信給康奈爾大王子,讓他好好照顧。”才怪。歐克與那群少年一樣,用來當康奈爾王子的替身引開具蘭王后與王弟的追兵,一開始就是棄子,活著是運氣,死了當晦氣,沒想過要找回來。對寧亞的承諾純屬忽悠,只要完成菲達的命令,將人安全送到朗贊,其他的他才不管。
寧亞靜靜地打量著他。
侏儒道:“相信我,到了森里斯加,我就通知他去朗贊。”
寧亞對他產生了懷疑,自然不願意再照著他安排走,決定在斯洛蘭留宿一晚。
侏儒暗暗心急,見縫插針地規勸著他早日離開,寧亞不為所動。
晚飯後,侏儒使出絕招——開誠佈公。
“難道您對我的身份不好奇嗎?”侏儒端著點心來到寧亞的房間。
寧亞道:“並不。”
談話結束——換做別人大概會是這個結局,但侏儒臉皮厚,腆著臉坐了下來:“其實,我是黑暗神的信徒。”他倒不怕寧亞會說出去,菲達敢將人放出來,想來是有所依仗的。
再說,寧□□急時激發的那道黑暗之力絕對不是錯覺,他喝下自己遞給他的黑暗聖水也毫無反應,種種跡象都說明,他與黑暗神殿一定有著某些不可告人的關聯。
想到這裡,他不管寧亞驚詫的臉色,自顧自地說道:“從我爺爺的爺爺開始,我們就是黑暗神的信徒了。”
寧亞對諸神的事沒什麼研究,對光明女神也沒什麼興趣,一時不知該怎麼接下這個話題。
他不說話,侏儒只好繼續說:“康奈爾王子答應我,只要他登上王位,就會透過允許在具蘭建立黑暗神殿的法令。”
同為王子,寧亞很清楚這個承諾有多麼荒唐可笑。別說比鄰桑圖的具蘭了,就算是遠離光明神會的朗贊,今天透過這條法令,明天就會遭到光明神會的瘋狂攻擊,連帶其他國家也會跟著排斥。這絕對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
侏儒嘆氣道:“我當然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人活在世上,總要有點追求,我的追求就是我的信仰。”
寧亞終於明白了對方的意圖,試探著提出問題:“為什麼把我送到光明神會?”其實他更想問的是,他們怎麼知道自己的心臟裡藏著一顆白色的東西。
侏儒沒有隱瞞:“那次,我在你的身上發現了黑暗神力。”寧亞被開心,是他始料未及的。
寧亞當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次,也知道這是唇環的作用。可是他直覺不想說。
侏儒見他陷入沉思,以為自己的話起了效果,又拉扯了幾句後,終於委婉地點明瞭自己的目的,勸說他儘快回朗贊。
寧亞道:“我要見到歐克。”侏儒越急,他就越要表現得淡然。與侏儒相處了這麼多天,自己很清楚他的為人,一旦鬆口,歐克就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
侏儒苦口婆心地說了很久,仍是無功而返。
回到房間的侏儒很焦躁。
他來回踱步許久,終於下了一個大膽又了當地決定——將寧亞強行送往朗贊。菲達的命令是將人安全護送到朗贊,卻沒有說一定要遵循寧亞的意見。不管自己使用什麼手段,能將人送到朗讚的土地上就是好手段。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還在紙上打了個行動草稿。
在他奮筆疾書的時候,一縷黑煙從他的後頸鑽出來,在他的頭頂上停了停,似乎在低頭看他寫的東西。
等侏儒察覺到什麼抬頭,黑煙就化作一道濃黑的煙繩,纏上他的脖子,慢慢地往上提,往上提……任由侏儒的雙腿在空中胡亂地蹬踏……蹬踏……到他再也蹬踏不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