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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還我們理所當然,我們為何還要拿土地和銀子去跟他們換呢?這不太欺負人了嗎?”

“正是這話!”張佩綸也坐下來,剛才激憤的心緒也慢慢平緩了。“二百八十萬兩銀子已是毫無道理的勒索了,還要特克斯河、霍爾果斯河一帶的土地。你們知道,這片土地有多大嗎?”

不待別人開口,張佩綸自己作了回答:“我量了一下地圖,這片土地寬有二百來裡,長有四百來裡,共八萬多平方里的面積。”

陳寶琛說:“這比一座伊犁城不知大過多少倍了,與其這樣,還不如不收回。”

“這能叫談判嗎?”寶廷冷笑道,“這整個一割地投降!”

張之洞又氣憤起來,高聲罵道:“崇厚這個賣國賊,比石敬瑭、秦檜還壞!”

王夫人見丈夫又動氣了,心疼地說:“四爺,你要自己愛惜自己。二哥一再叮囑不要勞神,不要生氣,你不聽勸告,剛好的病又會犯的。”

不料,張之洞竟哈哈笑了起來,說:“夫人,我要感激剛才發的脾氣,多虧出了這身汗,我現在竟然大好了,一點病都沒有了。”

說罷站起來,在客廳裡來回走了幾步。他真的覺得自己神志清爽,腳步有力,七八天來的病痛一掃而光了。

他快活地對春蘭說:“你去準備夜宵,今夜我和幾位老爺有大事商量。”

深知丈夫脾性的王夫人無奈地對著張、陳等人苦笑著說:“真是拿他沒辦法,只要有件大事在他面前,他立刻就會精神陡長;事情一完,也就癱倒在床了。”

說罷帶著春蘭出門張羅去了。

張府客廳裡,四個地位不高卻對國事異常關心的官員繼續談論著。四人一致認為,崇厚所簽訂的這個條約決不能答應,同時決定辦兩件事。一是約集一批志同道合者在城南龍樹寺開一個會,聲討崇厚的賣國罪行,聯合上一個摺子給太后、皇上,懇請否定這個喪權辱國的條約。二是四人每人各自再上一個摺子,詳細地申述對此事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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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清流砥柱(5)

直到子初時分,張之洞才用自家的馬車將張佩綸、陳寶琛和寶廷送出府門。

二 京師清流黨###龍樹寺

城南宣武門外龍樹寺,一個聲討崇厚賣國罪行的小型###就要在這裡召開。出席這個###的,除張之洞、張佩綸、陳寶琛、寶廷外,還有近年來在京師官場頗為活躍的幾個人物,他們是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李鴻藻、刑部尚書潘祖蔭、翰林院侍讀黃體芳、江南道監察御史鄧承修、翰林院編修吳大澂,還有張之洞的內兄王懿榮。這是京師官場上一個鬆散的團體,除鄧承修一人外,其餘的全是翰林出身。他們身份最為清華,關心國事,議論朝政,崇尚氣節道義,憎惡貪官汙吏;在對外交涉中主強硬態度,反對妥協。這些共同的志趣把他們結合起來了。他們常常在一起討論國家大事,也常常採取聯合上折的手段來表述自己的觀點,在官場上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朝野內外將他們比之於前代那些負時望的清高士大夫,稱之為清流黨。“流”與“牛”諧音,於是人們又戲稱之為青牛黨。青牛之角是張佩綸、張之洞,青牛之尾是陳寶琛,青牛之肚是王懿榮,青牛之鞭是寶廷,其餘者是青牛之皮毛,而牛頭則是給張之洞題字的高陽李鴻藻。

歷史上有個有名的高陽酒徒酈食其,但他的籍貫高陽卻不在直隸。這位直隸高陽李鴻藻既不飲酒,又不張狂,是一位粹然純正的理學門徒。李鴻藻二十二歲中進士入翰苑,三十歲充任時為皇子的載淳的師傅。載淳登位後,慈禧命他值班弘德殿,依舊每天為小皇帝授書,不久入值軍機處,升禮部右侍郎。這時,他的母親病逝了。

依當時的規定,朝廷官員的父母去世,本人應開缺回籍守喪,三年期滿後再申報朝廷,等待補缺。喪期不但無官職,且無俸銀,又影響以後的升遷,這是官員們都不願意遇到的事情,故而甚至有匿喪不報的事情發生。倘若這個官員正肩負著特殊的使命,不能離開,朝廷便會命他移孝作忠,不離職守。這是朝廷對個別臣工的一種極其特別的禮遇,通常的情況下是絕對得不到的。皇帝正在求學階段,功課不能耽擱,兩宮太后援雍正、乾隆年間大臣孫嘉淦的故事,命李鴻藻只守百日喪,百日後仍授讀弘德殿,並參軍機。但李鴻藻不領皇太后這份情,堅持請求開缺回籍守喪。太后不允,他請大學士倭仁替他代為奏請。太后還是不允,命恭王親自到他府上慰勉。這樣大的一個面子,李鴻藻仍不領,再次上折,聲稱自己方寸已亂,身心俱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