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升忙道沒事,打發了守衛,端詳那小狐狸。小狐狸兩隻眼裡淚汪汪,低聲道:“胡統領,我知道你一心待我,我也曾想過……若我不是妖……”
“你、你、你……”胡升不住後退,眼中滿是恐懼。
“我姐妹三人,曾在信陽修煉。”那小狐狸稍靠近了籠邊,低聲道,“只是我想見見這紅塵,大姐、二姐便帶著我上長安來。我們從不害人,無依無靠,只能委身平康里,沒想到哪怕是如此,李景瓏仍不願放過……”
“那廝沒有騙我。”胡升驚魂未定道,“你果然是妖!”
“胡統領!”狐妖說道,“佛家常言,人有好生之德,你放了我,這一生我哪怕銜環結草,也會報你這恩情。還記得你我相識時,我朝你說過的那故事麼?”
胡升深吸一口氣,總算鎮定下來,狐妖這麼一說,他便想起,三年前初識晉雲,乃是盂蘭盆節在曲水橋下放燈之夜。那夜晉雲便朝他講了一個狐妖與書生的故事,大意是才子佳人,卻因人妖殊途,最終不得不被拆散的悲劇。
胡升眼中充滿了憐憫,從小到大,他不是沒聽說過這等悽美故事,但眼前發生這一切,仍然令他疑神疑鬼。
李景瓏躍上房頂,鴻俊正與裘永思小聲說話,見李景瓏來了,兩人便馬上住口。
李景瓏懷疑地打量二人,兩人都神神秘秘的,事實上是鴻俊方才正在詢問裘永思平康里之事——十六歲的少年郎,正是血氣方剛之時,對一切充滿了好奇。李景瓏越是讓鴻俊不要多問,鴻俊就越是想問個究竟,於是裘永思便壓低聲音,原原本本朝鴻俊描述了一番,聽得鴻俊滿臉通紅。
“有蹊蹺?”李景瓏問。
“沒有。”裘永思忙道。
鴻俊紅著臉,答道:“沒有。”
兩人那模樣,似乎在等李景瓏走,李景瓏卻在旁坐了下來。鴻俊有種做賊被抓住的心虛感,只坐不住。
“辛苦弟兄們了,待這次案子查完。”李景瓏說,“總得讓大夥兒好好休息下,找個地方,給你們樂一樂。”
李景瓏望向鴻俊與裘永思,鴻俊瞬間來了興致,說道:“我們剛剛還……”
一句話未完,裘永思馬上阻住,接續道:“……為國家辦事,是應該的,怎麼能說辛苦呢?”
此刻黑暗之中,地面隆起,一道如同背脊般的拱梁朝著龍武軍校場不斷靠近,到得正廳前,咚地一下撞上了地基,於是退後少許,另覓去路,繞了一個彎,從院牆下兜了進去。
李景瓏馬上就察覺了,問:“什麼聲音?”
鴻俊與裘永思一臉懵懂,裘永思感覺到那細微震動,說:“方才下頭……似乎震了一震。”
眾人只道還有狐妖,始終注意著牆上、屋頂等地,卻未料地底有蹊蹺。
“有什麼妖怪是可以遁地而行的?”李景瓏問道。
鴻俊馬上想起來了——那天自己追捕近二十里路的鰲魚!
李景瓏得知後馬上躍下,說:“都到後院集合!”
地面隆起,一道黑霧升騰,聚為一名高瘦男子身形,男子身穿黑衣,額上帶著一道血疤,推門而入。
胡升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籠門大開,一名女子身上帶傷,臉色蒼白,正是晉雲,含淚將胡升放在床上,為他蓋上被子,低聲道:“胡統領,當真對不起……我也不想……”
“居然還陪出感情來了。”那黑衣男子陰惻惻道。
晉雲猛一回頭,被嚇得夠嗆,皺眉道:“飛獒?”
飛獒答道:“上頭說了,讓我馬上帶你離開長安城。”
晉雲鬆了口氣,垂淚道:“大姐、二姐都死在他們手上。你傷好些了麼?”
飛獒上前,拈起晉雲下巴,說道:“沒料到這次的驅魔司,竟是個硬骨頭。你且等著,我會為她們報仇,走罷。”
晉雲走出一步,卻不住踉蹌,飛獒見其受傷,便一攏袖,將她抱在懷裡。左手釋出妖力,源源不絕注入她的頭頂,為她療傷。晉雲的臉色方慢慢恢復了些許人色。
驅魔司五人散在庭院內,莫日根立於院牆高處,緩慢拉開長弓,瞄準了房中的兩個人影。
裘永思與李景瓏矮身靠在房門外,聽著頭頂房中傳來的談話。
阿泰與鴻俊藏身黑暗處,一人手中握扇,一人持三把飛刀展開。
“大敵當前,你實在不應為我耗費修為。”晉雲低聲道。
“今夜之後便遠走高飛,再不待在長安。”飛獒隨口答道,“來日待你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