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何家的麵店……一股莫名其妙的焦慮忽然衝心而起。
關於失去理智這件事,不知多早前就和自己絕緣了,但是今天,或說今夜,在猜出他對何春冷其實是存在猶豫不決的情意
時,自己竟被一股強烈的妒意推逼得口無遮攔……不過,自己那反應倒也並非全無正面可言,畢竟,也算幫了他一把吧?
他在夜黑的客廳中乾笑了幾聲,彷彿是想對自己今天的行為幽默化,偏偏,每句笑聲聽在自己耳裡竟滿是諷刺,最後,他
不得不狠敲自己的額頭,承認,現在之所以會失眠,不就是因為知道這樣算是反而幫了他一把嗎?
隔天上班,呂秋羿自信箱裡看到一個不想看到的東西……空白信封,而裡面,則放了自己給何春冷的金融卡。
若猜的沒錯,何春冷竟似乎在昨天半夜或清晨時分,就將這東西送了回來。
只是一開始,呂秋羿以為他是把錢領走了,所以還來金融卡,但想到昨天兩人間那複雜又尷尬的對話場面,又覺得他這急
速還卡的行為有點蹊蹺,等下了班一查,發現裡面的前一毛未取,心口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憤怒,所以熬到下班就毫
無理智地坐著計程車,衝到他家……
何媽媽看到他還是熱情的招招手,只是往常,呂秋羿都會充滿優越感的點點頭回應,可是今天,他卻有些心虛。因為他明
白,何媽媽之所以對自己另眼相看,完全是以為自己不是兒子們的同志朋友們。然而,若有一天,她發覺,自己其實也對
她兒子產生了曖昧不明的情愫時,真不知她還會不會露出這麼興奮的神情招呼自己!
「阿冷在樓上,你上去找他。」
「……他今天比較晚下來幫忙哦!」
何媽媽登時露出一臉的不滿:「他啊,不知道昨天晚上和那個阿德去哪玩了,搞到清晨才回來,我看八成都沒睡,所以白
天在店裡精神很差,下午休店時我叫他多睡些,晚點再下來。」
想到何春冷和楊怡德兩人可能親親熱熱一整夜才導致精神不濟,呂秋羿不禁悶哼道:「……我看我下次再來找他好了。」
「欸!不用,也該要下來幫忙了,你現在就上去,順便幫何媽媽叫醒他!」
「哦,好……」不快的情緒好像還是無法抵抗想見他的衝動,思及此,呂秋羿越覺得現在的自己真的善變到莫名其妙。
說來,和他認識這麼多年,今天竟是第一次上來二樓,他的房間。
黑暗中,何春冷整個人窩在被裡,似乎睡得很沉。呂秋羿想叫醒他,可最後又改變了主意,退了兩步,朝旁邊的單人沙發
做了下來,然後朝這小小的空間細細張望起來。
何春冷的房間大概只有兩坪大小,幸好還算正方,正中有個窗戶,不過窗簾拉得緊密,半點光線都透不進,靠窗擺了張雙
人床,旁邊兩個帆布衣櫃,再一旁則是張普通的方桌,上頭堆滿雜物,可是有一疊書及衣服卻顯得異常整齊,呂秋羿直覺
那是楊怡德的東西。不過整個空間看起來仍然十分擁擠,至於現在坐的沙發,大概是不知從哪個夜市或菜市場買來的便宜
貨,更有可能是很久以前都捨不得丟的不成組個人沙發,把手及背後的皮革已經破舊到些微破裂,總之,觸目所及都讓他
這住慣大戶大房的少爺有些透不過氣。
不,這份透不過氣並非是空間狹窄。他深吸口氣,承認,這強烈的壓迫感來自於何春冷的存在。他想站起身,走出房間透
透氣,可是又有點捨不得離開這樣難得的獨出,因此他調整了坐姿,再度趨身向前,仔細的瞧著這張曾經萬般熟悉,現在
卻感到陌生至極的面容。
那剛強的眉骨,濃密的睫毛,及緊抿的雙唇,無由得另他悸動,忍不住,他緩緩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不料,一雙晶亮
的光芒出現,原來何春冷突然睜開了眼,呂秋羿一嚇,正要逃開,卻感到後頸被人一抓,接著天旋地轉,待回過神來,雙
臂一緊,已被何春冷壓在床上。
微弱的光線,充塞兩人間的空白,卻無法令他們看清彼此,但誰也沒想先開口,只是這般僵持著,直到呂秋羿自雙臂感受
到輕顫,才發現,何春冷正緊緊掐著自己。
「你怎麼……」何春冷終於開了口,卻只說了一句,突像想起什麼有硬生生吞了下去。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