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這是整場演習的最後一戰了,而且晚上田地裡蛇蟲較多,演習裁判們也不大要求“陣亡”士兵躺下了,只是集中待命就行。所以雙方打起仗來都更加“不怕死”,尤其是兵力充足的藍軍,仗著人多拼命往裡衝,傷亡人數直線上升。
雖然藍軍官兵對紅六師殘餘的抵抗有心理準備,但都沒想到他們的火力會這樣密集。在通向村內的小路兩旁,彷彿有打不完的機槍點。一個機槍點在暗中開火,讓藍軍陣亡十幾人,然後後面上來的坦克一炮把機槍點清除掉,但是緊接著不知從何處就會冒出一門火炮,而且經常是75毫米步兵炮,偶爾還有05榴彈炮這種大傢伙。在這種大口徑火炮面前,什麼樣的坦克也會被一擊致命。
等到步兵從後面跳下裝甲車、端著衝鋒槍上去清除火炮點的時候,黑暗中又會有一兩條機槍火舌噴出來,然後半個班的步兵就“陣亡”了。
更要命的還有小路上不時炸響的地雷。步兵往裡衝,不時踩中反步兵地雷,被“炸死”,然後灰溜溜地退往村外。乘坐坦克或裝甲車的話,不怕反步兵地雷,但是又會有更大的反坦克地雷炸響。坦克就會被當場擊毀,而裝甲車更要命,不但被毀,而且還會陣亡一半士兵。
各條小路上,藍軍衝在最前面的掃雷坦克全部被擊毀了,停在那裡,堵住道路。後面的坦克和裝甲車開不進去,只能一邊用步兵往裡衝,一邊再從外面調進來修理營的車輛往外拖。
要是真實戰鬥,這麼你來我往的開炮互射的話,不少房屋已經變成瓦礫了,很多建築也會被撞開,成為新的道路。但是這是演習,可以推算傷亡,但不能真的把老百姓的房子撞開。所以藍軍只能在村莊原有的道路上展開運動▲這些原有道路,都是被紅六師反覆設計好火力點的,藍軍被動之極。
……
“師座,”藍軍前線指揮部的高地上,參謀端著望遠鏡,著急地說著,“得想想辦法啊,這樣打下去,在這個小莊子的損失,就要比整個演習的損失還多了!”
“嗯。”
侯鶴坤沒有回答,繼續舉著他單獨配備的高倍單筒望遠鏡,觀察著莊子裡的戰事。
“我們的損失有多少了?”
他突然問道。
旁邊的幾個參謀馬上拿起幾張報告比對一下,然後報告道:
“師座,我們現在已經‘陣亡’了四百人以上,全部傷亡加起來已經近八百人,被徹底擊毀坦克六輛、裝甲車七輛,被擊傷坦克四輛、裝甲車六輛……師座,現在才進攻了一個多小時,已經傷亡這麼大了!我們還沒摸進莊子的門呢!”
“陣亡四百人,損毀十三輛……”侯鶴坤自言自語地說道,“還不夠啊……”
旁邊幾個參謀都聽到了,都是一愣:
“師座,您說什麼?還不夠?”
侯鶴坤沒解釋,只是吩咐道:
“你們注意把握,拿下莊子的時候,傷亡儘量別超過四五千人……明白嗎。”
“師座?”一個參謀奇道,“四五千人?不至於傷亡四五千人吧?”
其他幾個人也都大為驚訝。師座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那麼悲觀起來?這個小莊子是比較棘手,但也不至於傷亡這麼多人吧?
“總之,保持現在這個勢頭,”侯鶴坤說道,“不要太快,也不要太猛。”
“……師座,為什麼?”
侯鶴坤朝著向小強和朱佑榕的那個高低飲了一眼,說道:
“不為什麼,照做吧。”
……
幾百米外的高地上,朱佑榕和向小強並肩坐在草地上,凝望著遠方莊內不斷的閃光,還有飄來的槍炮聲。
在這兒看戰場,顯得遙遠極了,很容易有一種遊離於戰爭之外、超然的感覺。
周圍的衛兵和軍官們都站在較遠的地方,保衛著女皇陛下。這個距離能看到二人,同時又聽不到他們說話。
六月初的夜晚,蚊子倒還不算多,但由於高地四周亮了八盞紅燈,所以吸引了不少小飛蟲來飛舞。朱佑榕旁邊放了一隻香爐,味道高雅的蚊香若有若無地飄浮在周圍,倒是沒有蚊蟲來騷擾。
“你在有意讓紅方,是吧。”
朱佑榕輕聲問道。
向小強看了一眼朱佑榕,沒想到這丫頭的眼睛還真厲害。……或者說,不是眼睛,而是洞察人心的能力。
他微微一笑,看看四周,小聲道:
“不是我讓紅方,是藍軍讓紅方。”
朱佑榕瞥了他一眼,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