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並不為陶墨言的傷勢擔心,凝神仔細看看宋研竹,忽而想起來從前見陶墨言總是沒有一絲熱氣,冰涼涼的讓人討厭。可就是這樣讓人討厭的人,前些時候忽而莫名其妙地發了一封信來,讓他幫忙買房子,讓他幫忙買傢俱……這些也就罷了,偶爾還對他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
若不是至交好友,周子安簡直要懷疑陶墨言換了一個人。
情之一事,果然能讓人為之生,為之死,為之……變態?
所以,宋研竹就是陶墨言的那個人麼?
眼前的女子紅著眼,一臉疲憊,卻掩不住臉上的光華。
所以陶墨言究竟是看上了她的容貌,還是她的品性?
周子安輕笑地搖頭,忽而想起來在一個小農村裡,也有這麼一個女子,一生氣就會跳腳,拎起他的耳朵道:“你錢多又怎樣,現在還不是身無分文!我警告你哦,我烙的餅你即便再不吃愛吃,你也得給我吞下去,否則我一定打的你滿地找牙!”
“這個潑婦!”周子安忍不住輕聲罵道,落在宋研竹的耳朵裡,她不由疑惑地望著周子安。
周子安不由老臉一紅,趕忙忘了那個粗魯的村姑,輕聲勸慰宋研竹以作掩飾:“你別擔心他,他死不了的。”
宋研竹點點頭道:“周大人有事找我?”
周子安戲謔道:“怎麼,沒事就不能找你麼?”
“……”有時候宋研竹真是很不明白,陶墨言那樣正經的一個人,怎麼兩個摯友都這麼不正經,譬如趙戎,譬如周子安。
見她抬步要走,周子安忙攔著她道:“那個妓…院已經被官府抄了,在院子裡搜出了上百具屍體,仵作驗過了,大體都是些年輕的姑娘。花想容已經被抓了,怕是難逃一死。船伕老劉頭一家人都被花想容抓走了,他出於無奈才配合花想容,家人既被救出,他自願出面作證。至於那個榮正……”
他頓了頓,道:“他有些麻煩。昨日大夫已經替他診治過了,他那……就是那,傷得很重,這輩子只能當個擺設了,活生生一個太…監。他一口咬定自己不過是花想容的一個客人,什麼綁架、什麼買賣他一概不知,他也是個受害者,吃了花想容給的藥才迷了心智,糊里糊塗跑到了你那,倒是你,不問青紅皂白傷了他,這是傷人致殘,他要告到你坐牢為止!”
“簡直胡說八道!”宋研竹越聽越生氣,“就是他將我綁到花想容,他親口對我說是趙思憐只是他綁架我,也是他將人傷成了那樣……還有那些黑衣人,哪個都可以證明……”
“那些打手招認,是受了花想容的唆擺。”周子安擺擺手,安撫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好在上一回有人砸你的店,我順藤摸瓜找出了花想容和榮正,不然還真找不到你們兩人來。這樣,你讓你借住的那個點心鋪子的掌櫃李旺去縣衙告榮正私闖民宅、侵害他人財物、蓄意傷人,縣衙總要提審榮正,前後拖個十來日,我總能找出花想容和榮正勾搭成奸的證據來!”
“好!”宋研竹感激地應道。
周子安狡詐地搖搖頭,笑道:“宋小姐不必急著謝我,禮尚往來,也請姑娘幫我一個忙。”
“啊?”宋研竹疑惑,周子安道:“那個救你們出來的醜奴我沒把她丟進監牢,而是鎖在了後院的柴房裡。有些話想問她,可是她無論怎麼問都不開口。既然她肯幫你們,必定同你們有些淵源,還請姑娘替我走一趟,將她的口撬開——她在花想容身邊呆了這麼多年,多少知道些內情。”
宋研竹點點頭,道:“盡力而為。”
那日混混沌沌來不及細想,半夜裡她陪在陶墨言身邊,忽而想起醜奴的那雙眼睛來,她總覺得似曾相識,這一下細想,忽而如撥開雲霧見了青天。告別了周子安,忙將初夏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初夏,趙思憐的丫鬟幼圓可有姐妹?”
初夏沉吟道:“我同幼圓並不熟悉,從前見面時也沒說過幾句話……她打小便被父母賣了,大約自個兒都沒印象,小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宋研竹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沒道理……莫非只是人有相似?”
初夏聽她喃喃自語,似是想起什麼,道:“從前我跟幼含姐姐倒是交好,那會也有許多人說,幼含姐姐跟幼圓長得很像,幼含姐姐只是笑笑……幼含姐姐人好,對誰都親厚,雖然進府裡晚,對幼圓卻很照顧。”
“幼……幼含?”宋研竹像是觸到了邊,忽而想起從前初夏對她說過,幼含姐姐多年前就得了重病,很早便被送出趙府,當時她還讓初夏試著找找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