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四張臉上刻滿堅毅,一張臉漠然如磐石。
“你們不能去。”石心平靜的聲調卻帶著無法改變的堅決。
“我們不會讓你一個人就這樣去送死,士心,你聽好,爹孃如今不知所蹤。我們兄妹四個活在世上就要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如今面對此等生死大事,我們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坐視不理!”說話的石心的大哥,段毅。
“對,二哥,你不是常說嗎,我們兄妹四人就像同一根上滋生的樹枝,永遠同甘共苦,至死不渝。可是現在,你又怎麼可以獨自面對這種生死攸關的事,而巴我們丟在一旁。二哥我們不會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的!”弟弟清輝臉上充滿堅毅與真摯。
“二哥,從小你就流浪江湖,在小妹心裡,一直一直都十分敬重二哥。小時候,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雖然不多,但你卻無時無刻不在家人談論的話題裡面。如今爹孃音訊全無,我們又好不容易團聚,以後,不論什麼都不能把我們再分開!再也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把我們兄妹分開!沒有!”妹妹段芳不覺間目中已啜滿淚水。
石心目光緩緩掃過三人,眼神中充滿溫暖和感激,但又分明有一絲無奈,“大哥、清輝、小芳,我知道你們關心我。可是禍是我自己闖出來的,就要我一個人來承擔後果。沒錯,我在江湖漂泊二十年,卻連一點點做兒子的責任都沒有盡到,除了以前無數次的讓爹孃傷心、擔憂外,我還會幹什麼?自己在外邊逍遙自在的時候,從來沒有想到過家裡還有為自己操勞一輩子爹和娘。如今兩位老人家音訊全無,還沒有找到他們,就又闖下如此大禍。你們說我活著對得起誰啊?如今大戰在即,身為段家的子孫,我不能再給爹孃丟臉。我別無選擇,這是宿命。可是你們應當做的,不是陪我去死,而是儘快尋回爹孃,讓他們安安穩穩、倖幸福福德過完下半輩子。你們——還有繼續為段家延續香火啊!”
石心猛然甩頭望著天邊半隱半現的月亮,眼中彷彿有東西在閃爍,“我欠了這個家很多,這輩子恐怕是沒有辦法償還了,沒有辦法——”
“不,”清輝咬著嘴唇打斷石心的話,“二哥,爹和娘一直深愛著我們,也為我們付出了太多。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要求我們的回報。在他們心裡,只要我們兄妹能爭口氣,不丟咱家的臉,他們就滿意了、知足了——”
段芳清秀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掛滿了淚珠,淡淡的月光下顯得那麼悽美!
石心望著妹妹倔強的臉,指尖幾乎掐到了肉裡,咬破的嘴唇滲出了點點血絲,剛剛清晰的目光又模糊了!“是,他們是全天下最好、最偉大的父母,可我卻無法去做一個全天下最好的兒子。小時候,總是覺得別人家的孩子比自己幸福,現在才明白,原來世界上最幸福的,就是自己!可偏偏,偏偏在這時候,一切都似乎遲了,遲了……”
“士心,別說了,”段毅打斷他的話,仰起頭深吸一口氣道:“其實,你們知道嗎?最對不起爹孃的,只能是我。每次出門在外,最讓爹孃放心的就是你了,可是我呢?作為家中的長子,我經常讓二老掛心不說,還一味的由著性子亂來,傷他們的心。在內心裡,我真的很想說一聲,說一聲:對不起。說一聲:爹、孃兒子其實也很愛你們。可、可是卻又總覺得自己是個什麼狗屁男子漢,什麼都悶在心裡。到如今才明白,我們身邊最珍貴的,往往也是最容易被我們忽略的,最容易失去的。”段毅講到這裡,抬頭看看石心沉聲道:“所以,士心,我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不想再留下任何遺憾,你知道嗎?”
燭光的火焰跳躍了一下,窗外秋蟲的叫聲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停了,一旁鐵龍的嘴唇似乎在微微的顫抖。
沉默片刻,石心突然轉身揭開門簾大步出了茅屋,“不論如何,你們都不能去。”
不知什麼時候,月亮已被完全掩沒,夜漆黑,籠罩整個大地。
秋風夾著絲絲涼意,呼嘯著在山嶺上飛馳。夜色下的片片綠草就像沸騰的油鍋,要把萬物炸掉血肉,炸出白骨,風中“嗚嗚”的叫聲,也不知是油鍋在笑,還是萬物在哭!
石心站在山嶺最高處,整個人彷彿已經和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只有獵獵作響的衣衫迎風作舞。
心靜、氣定——
“唰”石心突然拔劍出手,一道紅芒驟然沖天而起,幽冥劍上傳來龍吟般的一聲輕嘯。
“嗖”石心身形旋轉著騰空而起,在呼嘯的風中猶如一條破空蛟龍。半空之中,石心擰腰一折,頭下腳上。赤褐色的幽冥劍上流芒遊轉,聚集的強大劍氣在劍身周圍形成了一道道強勁的小氣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