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停留在距離他眼睛還差一厘米的位置。短暫的停頓後,才再次進發,最終落在了他的眼臉上。青年挑了下眉,她的掌心很暖,指尖卻微涼,不過也並非無法忍受,甚至於,某種程度上說還是挺舒服的。當然,凌曉這麼做絕不是想挖對方的眼睛,而是,她真的太驚訝了。指邊的這隻眼,是她所熟悉的‐‐炎的眼。她至今為止相對熟識的人中,有三個人的眼睛是紅色的。凌佑晨的眼眸是酒紅,如同積年沉澱的紅酒,雖說這酒液平時都被深藏。然而卻也會有意外,比如某個不經意的瞬間,目光流轉,經年的酒液流淌出來,散發出歲月洗禮後獨有的香氛。她曾經一度為這樣的眼神著迷,並難以自拔。變|態總展露於人前的左眼是血紅色的,意如其色,血腥且危險。所以很多時候,她雖說都會選擇與他對視,但卻絕不喜歡這種感覺。而炎的眼睛色澤則更近似於&ldo;紅月&rdo;,看似普通的色澤,乍看之下極其朦朧飄渺,細看之下時而會泛起更深的黑,讓人覺得那裡隱藏著什麼‐‐就如同一片沉寂的紅色霧氣,卻時不時有暗影於其中穿梭而過。就如同……變|態的右眼。不,或者說,他的右眼是炎眼睛的&ldo;不穩定版本&rdo;。他的這隻眼睛是真真正正的風起浪湧,瞳仁之中,紅與黑這兩種色澤來回翻湧,看來竟不像是一隻眼,而是真正的一片雷霆之海。也難怪這隻眼要遮起來,若是大模大樣地暴露出來,必然會引起恐慌吧?……某種意義上說,這幾乎可以用&ldo;恐怖&rdo;或&ldo;可怕&rdo;之類的詞語來形容了。看到這隻眼,再聯想到他的能力,凌曉心中不由浮起了某種猜測。可還沒等她問出口,他已經又砸出了一個新的問題‐‐&ldo;你一直很好奇我和那傢伙的關係吧?&rdo;&ldo;怎麼?&rdo;凌曉挑眉,&ldo;你難道想說你們是親生兄弟嗎?&rdo;她就這麼隨口一說,卻沒成想他居然回答說‐‐&ldo;沒錯。&rdo;&ldo;……&rdo;雖說早有這樣的猜測,但此刻看到他這麼果斷地承認,反倒讓她有種不相信的感覺。&ldo;不可能。&rdo;她也的確沒有輕易就相信了他的話,而是搖頭說道,&ldo;我調查過,蘇天星只有一個孩子。&rdo;雖說按照輩份應該喊蘇天星為&ldo;叔叔&rdo;,不過凌曉並不太習慣,所以還是直呼其名,&ldo;那個孩子是誰,我們都很清楚。&rdo;他卻不答反問:&ldo;你知道那傢伙的本名嗎?&rdo;凌曉抿唇,她當然知道‐‐蘇璇璣,一個相對來說非常女性化的名字,不過倒是並不難聽。等下!璇璣。玉衡。璇璣玉衡?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詞呢。&ldo;那是一種天文觀測儀器。&rdo;變|態語氣淡淡,仿若說的並不是自己的名字,&ldo;據說是龍國古時的產物,我們的父親叫&lso;天星&rso;,所以我和那傢伙被取這種名字,也沒什麼好奇怪的。&rdo;&ldo;……&rdo;他這麼一說,她竟無言以對。只是,&ldo;你既然堅持蘇天星是你的父親,那就應該知道,凌淵是他的朋友。你覺得,身為朋友的後者會不知道前者有幾個孩子?&rdo;&ldo;事實的確如此。&rdo;&ldo;這不可能。&rdo;&ldo;如果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被抹殺了存在呢?&rdo;&ldo;……什麼?&rdo;凌曉愣住,&ldo;這是什麼意思?&rdo;&ldo;你知道他的母親嗎?&rdo;凌曉有些在意他口中說的是&ldo;他的母親&rdo;,而非&ldo;我們的母親&rdo;。不過既然對方真心想談論這個話題,她自然也不會掉鏈子,於是點頭說道:&ldo;我知道。&rdo;她從前問過凌淵這件事,因為在意凌佑晨。而對於這件事,凌淵也並未隱瞞她。事實上,凌佑晨有著一位相當偉大的母親。在還懷著他的時候,她因為一場意外陷入了昏迷狀態,從此再未醒來‐‐沒錯,她成為了植物人。然而送進醫院的同時,她卻被檢測出懷有身孕。這無疑是最糟糕不過的情形,然而,她雖說再沒有睜開過眼也再沒有說過一句話,卻依舊堅強而無言地保護著自己的孩子。生下凌佑晨後,她死在了手術臺上。死時,她瘦骨嶙峋,她的孩子卻健康足月。好像她把全部的生命都轉移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