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中跳動著一股奇異的光芒,自豪、憎恨、驕傲、厭惡,扭曲地交織在一起。是的,他憎惡自己的身份,卻得意於這身份為自己帶來的力量;於是,原本就隸屬於黑暗陣營的心靈萌生了邪惡而瘋狂的念頭。當他第一次把爪子插入同類的身體、並將冰冷慘白的牙齒咬在流淌著熱血的喉嚨上時,他就選擇了無目的的純粹破壞作為自己的快樂。
屠夫,是他加入傭兵這個龐雜的隊伍僅一個月後就獲得的綽號。每次行動,不管作戰目的本來為何,他都會瘋狂地屠戮,直到那顆歪曲的心靈得到暫時滿足,感到些許厭倦為止;酬金反倒不在乎,如果殺得盡興,他或許還會反過來犒勞一下提供任務的僱主。當然,如果他的興致太高,不僅同伴,就連可憐的僱主也有可能成為他劍下的亡魂。因此,他最後被傭兵工會劃為危險人物,不僅沒有人來找他結夥組隊,一般人也不敢把任務交給他,生怕最後鬧不好反把自己送上斷頭臺。就在他的傭兵事業前途一片灰暗之時,工會為他介紹了新的僱主,而且是長期的。凡事都有個例外,魯賓遜船長恰恰就是這個例外,他身上有著某種特殊的東西,把這名屠夫收拾得俯首帖耳,心甘情願成了販奴團的職業保鏢。
雖然往返於各星球之間進行這種慘無人道的禁忌貿易對常人而言也充滿了危險和挑戰,但無論是捕捉奴隸、壓制抵抗,還是於當地保衛力量對抗,對蓋瑞來說都是小菜一碟,只是勉強滿足了殺戮的飢渴,卻沒能徹底撫慰心靈,他一直渴望能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在生與死的邊緣展開一場驚險而刺激的搏鬥。今天,看來就是他償還心願的時機了,他拿出百倍的精神和隱藏了許久的戰意,盡情享受著每分每秒的奇妙快感。
“死吧!死吧!死吧!”他又一次消失於空氣中,並在瞬間來到鷹的面前,挺劍直刺。“月夜的救贖”前端射出紅光,一直穿透了鷹身後的幾層牆壁。
他得意地望著沒有避開的鷹,卻吃驚地發現,那只是個幻影,旋即消失與空氣中。
“同樣的招數不會奏效兩次!”鷹從他的頭頂降下,金色的利劍直搗頭顱。
“哦?!”蓋瑞身子一晃,釋放出幾個血光殘影,散向四方,鷹的劍一下插入地中。殘影紛紛消失,最後只有一個保留下來,那是蓋瑞的真身。他舉起劍用舌尖舔了舔,然後呲著白森森的牙笑道:“越來越有意思了,只有像你這樣的對手才能讓我熱血沸騰,說不出的受用!”
“你有熱血嗎?怪物!”鷹拔出劍,直指蓋瑞。
“哈哈哈哈……怪物?彼此彼此!在大部分人類眼中,你也是殺人不眨眼的怪物呢!”
正說著,二人腳下的地面劇烈顫動起來,基地內迴盪著震耳欲聾的隆隆聲。
“什麼,要趁機逃跑嗎?該死!”鷹終於覺察到了魯賓遜船長的計劃,如果讓隱藏在這裡的飛船升空,那得到哪裡去找被虜獲的師生呢?總不能直闖魯賓遜的總部吧?一個蓋瑞已經如此棘手,天知道那裡還有沒有其他高手。與那些詆譭鷹的人所想的不同,鷹並不是蓋瑞那樣以殺戮取樂的瘋狂殺手,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維護著自己心中的正義。“除惡務盡,請原諒我以這種方式行俠仗義。”在某種意義上,他和那個說著“被鮮血玷汙的,只是我這一雙手就夠了”的人是一樣的,只不過時代已經變了,人的觀念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理智地分析了情況,他決定以解救師生人質為優先,不再與蓋瑞纏鬥。他肩頭裝甲向上張開,露出排列得密密麻麻的彈頭,顯示在目鏡上的所有目標都鎖定為蓋瑞:“Mk…64念動誘導導彈,發射!”
面對撲天蓋地飛來的導彈,蓋瑞“咿”了一聲,連忙從背後拉起黑色斗篷,彎腰側身一遮。一連串爆炸過後,他撤開斗篷,身體發出一陣紅光,安然無恙,可再一看,鷹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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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處郊區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湖,像往常一樣,靜靜地躺在那裡。
突然,樹林中的鳥像是受到某種驚嚇,驚惶地四處張望;動物們也直立起身子、豎起耳朵,尋找著那不同尋常的異動的來源。不知收到了什麼訊號,群鳥紛紛驚叫著,撲翅飛了起來,動物們也盡其所能,玩命逃向遠離湖的地方。
與此同時,讓鳥獸受驚的原因顯現出來,平靜的水面浮起波瀾,接著,像是摩西面前的海水一樣,湖水從正中央一分為二,形成兩道巨大的水簾,向湖兩岸退卻。沒想到,湖中並沒露出淤泥和垂死掙扎的蝦蟹,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口。
一陣白色的煙霧從洞口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