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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捷克人那樣——使我們血流成河…

…總而言之——那是俄羅斯呀!“最後嚇人地下結論說:”這是開玩笑嗎?“

“別嚇唬人啦!你這些昏話氣得我肚子都疼啦。”普羅霍爾。濟科夫揮手說。

而葛利高裡卷著煙,暗自幸災樂禍地想:“說得對!”

這天晚上,他彎著背,解開被太陽曬得褪了色的、縫著保護色肩章的襯衣領子,在桌邊坐了很久。太陽曬黑的臉上表情嚴肅,病態的虛胖把臉上的皺窩和突出的顴骨的尖角都拉平了。他來回扭動著筋肉發達的脖於,若有所思地持著被太陽曬得發紅的捲曲的鬍子尖,近年來變得冷酷的兇狠的眼睛凝視著一點。他苦惱地、不習慣地冥思苦想著,直到躺下睡覺的時候,才彷彿在回答一個共同的問題,自言自語說:“沒有地方躲呀!”

他整夜都沒有睡,不時出去檢視馬匹,在像綢緞子一樣籟籟作響的漆黑、寂靜的秋夜軍,在臺階上站了很久。

看來,照耀著葛利高裡誕生的那顆小宿命星還在顫抖地閃著微光;顯然,它還沒有熟到落下來,用隕落的冷光劃破長空的程度。一個秋季,葛利高裡的坐騎被打死了二匹,軍大衣上打了五個窟窿。死神好像總在跟這個哥薩克開玩笑,屢次用烏黑的翅膀逗弄他。有一天,一顆子彈把馬刀柄上的銅頭打穿,刀柄上的穗帶就像被咬斷了似地落在馬蹄邊。

“一定是有個什麼人在竭誠地為你祈禱,葛利高裡,”米吉卡·科爾舒諾夫對他說,而且對於葛利高裡臉上那種不愉快的笑容感到十分驚訝。

戰線移到鐵路那面去了。輜重車每天部運來許多纏著鐵蒺黎的軸卷。電報每天往前線傳送這樣的訊息:協約國軍隊近日開到。在援軍到來前,必須堅守住頓河地區邊界,不惜任何代階遏止紅軍的進攻。

大批徵來的民夫用破冰的鐵桿開鑿冰凍的土地,挖掘戰壕,圍繞著戰壕架設鐵蒺黎。夜裡,等哥薩克們離開戰壕,跑到居民家裡去烤火取暖的時候,紅軍偵察兵就來到戰壕邊,剷平修築的防禦工事,把致哥薩克的號召書掛在生鏽的鐵蒺黎尖上。

哥薩克們貪婪地讀著這些傳單,就像讀家書一樣一;事情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再繼續打下去是毫無意義的。嚴寒襲來,天氣變化無常:有時大雪紛飛,有時又轉暖,雪水橫流。在戰壕裡呆一個鐘頭都受不了。哥薩克們冷得要死,手腳都凍壞了。

步兵和偵察兵部隊中,有許多人連皮靴子都沒有。有些人到前線來的時候,就像去打掃牲口棚似的——只穿著便鞋和單薄的燈籠褲。他們都不信快約國會來幫忙。

“他們是騎著甲蟲來的!”有一天,安德留什卡。舒林傷心地說。有時遇上紅軍偵察隊,哥薩克們聽到他們大聲喊話:“暖!基督教的信徒們!你們開著坦克向我們衝!而我們卻坐著爬犁來看望你們!快把鞋後跟上抹上油,——我們馬上就要來做客啦!”

從十一月中旬起,紅軍就轉人進攻。他們頑強地把哥薩克部隊壓向鐵路線,然而戰局的轉折還是姍姍來遲。十二月十六日,紅軍的騎兵經過長時間的戰鬥,打垮了第三十三團,但是在科洛傑江斯克村附近,維申斯克團據守的地區,卻遇到了頑強的抵抗。維申斯克團的機槍手躲在大雪覆蓋了的場院木柵後面,用猛烈的火力迎擊徒步進攻的敵人,右翼的機槍掌握在經驗豐富的卡爾金斯克哥薩克安季波夫手裡,他向攻來的敵人深處,扇面掃射,時而臥倒,時而奔跑的散兵線。連隊整個寵罩在射擊的煙霧中。而另外兩個連則已經從左翼迂迴包抄過去。

黃昏時分,剛剛開到的水兵部隊,替換了有氣無力地進攻的紅軍步兵。水兵們既不臥倒,也不喊叫,迎著機槍火力衝了上來。

葛利高裡在不停地射擊。槍膛已經冒煙了,槍筒於熱得燙手指頭。葛利高裡把步槍涼一涼,又壓進一梭子彈,眯縫起眼睛,瞄準了遠處的黑乎乎的人形。

水兵把他們打退了。幾個連都騎上馬逃出村莊,馳上山崗。葛利高裡駐馬回頭一看,不由地扔開了馬韁。從山崗上遠眺,可以看到一片白雪覆蓋的憂鬱的田野,到處點綴著大雪掩埋的艾蒿叢和山谷的斜坡上晚霞投下的紫色陰影。田野上,綿延數俄裡,黑斑似的橫著些被機槍打死的水兵屍體。他們穿著水兵的呢軍裝和皮上衣,黑壓壓地橫在雪地上,就像一群蹲下去準備起飛的烏鴉……

傍晚,被敵人的進攻打得七零八亂的幾個連跟葉蘭斯克團以及那個原來在他們右翼活動的、有番號的梅德維季河口區團失去了聯絡,在布祖盧克河的一條細小的支流沿岸兩個村子裡宿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