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和我單獨呆一會兒。”
夏明遠身子卻絲毫不動,只冷冷道:“你們要說什麼就只管說,不用管我。”
七姨娘眼中的光彩淡了,元夕又和她說了許多話,她都提不起興趣,元夕見她神情倦倦,只當她是太過勞累,又不甘這見面太過倉促,便大著膽子求夏明遠將七姨娘帶回侯府。夏明遠卻斷然拒絕,之說七姨娘是相府的人,若是病重出府,會讓人落了話柄。
元夕眼中露出失望神色,蕭渡卻扶了扶她的肩膀,暗示她不用太急,可以慢慢再圖後計。元夕點了點頭,明白也只得如此,這時,夏明遠又道:“好了,你七姨娘的身子現在不宜多說話,面也見了,你們就先出去吧。”
元夕拉著七姨娘的手捨不得放手,可七姨娘的雙目卻在突然亮得驚心,她伸手拉住元夕的衣襟,道:“夕兒,你可別忘了七姨娘,別忘了你是如何日日呆在我房中。”
元夕眼淚止不住地流,只覺心痛難當,這時卻突然感到衣襟中被塞入一個異物,她驚訝地盯著七姨娘,只見她眼中變幻著悲傷、期許與絕望,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用極小的聲音道:“不要怪七姨娘,不要怪我,姨娘是身不由己。”
“夠了!”夏明遠終於失去了耐心,橫在兩人身旁,道:“再呆下去她的身子撐不住了。你們若不嫌棄,就在府裡用了午飯再走吧。”
元夕還沉浸在方才的震驚中,這時發現七姨娘看向爹爹的目光,竟充滿了憤恨,她想著懷中那物,自然不敢耽擱,於是和蕭渡匆匆告辭,乘上馬車回了侯府。
馬車上,元夕拿出懷中之物,發現竟是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藥包,她越發覺得奇怪,開啟藥包,發現裡面是黑乎乎的藥物殘渣,她突然想起七姨娘對她說得那句話,她八歲那年正是因為要日日服藥,才會經常呆在七姨娘房中。
她於是驚呼道:“這!這好像是我小時候吃過的藥渣。”
蕭渡皺眉道:“什麼藥?你為什麼要吃藥?”
元夕道:“好像我八歲那年生了場怪病,爹爹給我找了大夫,說只有吃這藥到及笄時才能全好。”
蕭渡心中莫名一突,七姨娘為何要留下藥渣,又為何要在最後時分偷偷塞給元夕,他於是握住元夕的手安撫道:“沒事的,回去找左太醫來看看就能明白了。”
侯府正房內,左喬認真地將那藥渣辨別了許久,突然臉色一白,然後又轉向元夕道:“敢問夫人,這些藥吃了多久?”
元夕怔怔回道:“吃了大約六年。”
左太醫的臉色越發難看,連忙走到她身邊道:“夫人請讓老夫再號一次脈。”
他將手指搭在元夕腕上一刻,突然那手指竟不斷顫抖起來,蕭渡和元夕眼看他這幅模樣,心中皆是驚疑難定,連忙問道:“到底是什麼事?”
誰知左喬竟撩袍起身,噗通一聲跪下,卻又顫抖著不敢開口,蕭渡黑著臉催促道:“到底是什麼事,快說!”
左喬抬起頭,目光猶豫不定,過了一會兒才顫顫道:“如果老夫看得沒有錯,這味藥中全是大寒之物,婦人服得久了,只怕會……會……”
蕭渡猛地起身,道:“會怎麼樣,快說!”
這位飽經世事的老太醫,無奈地嘆了口氣,終是將這句話說出口,道:“這味藥服得久了會造成宮寒難治,不能……不能有孕。”
☆、第90章 056
“這味藥服得久了會造成宮寒不愈,再難有孕!”
元夕就這麼靜靜聽著,每個字都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戳向她的心窩,將她曾認定地一切攪地支離破碎。她的雙唇顫了顫,竟突然笑了起來,她噙著笑歪著頭道:“左太醫,你一定是在說笑吧。這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呢。”
左喬的雙手死死攥拳,一時間竟不忍回話。他在太醫院超過三十年,見識過太多卑鄙下作的伎倆,可卻從來沒像如今這般替人心疼過。究竟是如何的心腸,才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如此的狠手。究竟是如何狠毒的謀劃,才會用一個女人的一生作為陪葬。
元夕就這麼緊緊盯著他,捨不得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可她很快就失望了,左喬只是垂著頭,滿臉沉重地跪在那裡,卻怎麼也不肯說一句是他弄錯了。
她慢慢眨了眨眼,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眼前碎裂開來,然後左喬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將他整個人都淹沒進去,隨後,那黑洞越變越大,終於將屋裡的一切都吞噬殆盡……她望著眼前的虛無,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果然不是真的,果然只是做夢吧,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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