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桓玢一向仁厚,平時對桓武,也是恭順有加。
桓武還是頭一次見到,桓玢如此頂撞自己。桓武並不惱,反而一笑。
“怎麼,媳婦還沒有娶到,就先護上了?”
桓玢話鋒一挫,神色怏怏,卻是轉口說道:“父親雖是天下第一諸侯,可也是樹敵良多。南面有蜀、楚、吳,西面有涼州朱梓,好不容易燕侯願意與我大梁聯姻。父親又為何要把雙方關係弄得這麼僵?要是燕國的使者回去那麼一傳,只會平生風波啊!”
桓武看著桓玢的眼睛,這個兒子不是和他最像的,也不是他最喜歡的,可卻是桓武最為滿意的。
桓玢的身上,擁有著一個明君所有的特質,溫厚、果斷、明察、善斷......可唯獨缺少一樣東西,狠厲。
三十多年前,啟帝崩逝,天下大亂。這世間一切的秩序都變成了混沌,所有人都像是野獸一般,互相吞殺。
強者生而弱者死。陰謀詭計層出不窮,背叛廝殺不過是常事。各地的諸侯都在這場亂世之中掙扎,直到自身所有的一切都被消磨殆盡。
而如今剩下的,不過是寥寥幾家而已。桓玢自記事起,大梁的軍隊便開始縱橫中原。桓武為了鍛鍊他,早早便將桓玢放入了軍中歷練。可是這詭譎暗湧,桓玢的感受卻是不深。
從那場亂世之中走來的諸侯,無論是死去的還是仍然活著的,他們的身上都有著這種特質。
甚至,便是那楊羨身上也有。
想到了這裡,桓武臉上便露出了一絲憂慮。
“你要記住一件事情,只要我桓武一日還是這天底下最強的諸侯,那麼所謂風波,是不可能沒有的。燕國不過是小國,國土不到一州之地。就算為了今日的事情,心生齟齬,又能如何?”
桓武毫不在意的說著,天下霸主氣勢盡在這片言之中。
“你真正要在意的是景瓶兒。這個女娃可不簡單啊!片言隻語之間,盡得天下大勢。若為男兒,必為我梁國大患。可是現在,她一語驚人,處境必然微妙,接下來就要靠你了。”
“父親放心,玢兒一定照顧好景瓶兒,讓她心甘情願成為我的妻子。”
桓武搖了搖頭,一臉你怎麼這麼不開竅的模樣。
“景瓶兒只是個女子,那就註定了她只是枚棋子。景雲將她送出去的那一刻,她便成了我還有你手中的棋子。景瓶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背後的燕國,是那幽寧鐵騎。景雲的幾個兒子都非治國之才。景雲若在,那燕國還能支撐。他若不在了,有了景瓶兒這枚棋子,幽寧鐵騎就是我大梁的了。而你要做的,便是將這枚棋子牢牢地攥在手中。”
桓玢一時無言,聲音也低了好幾分。從本心而言,他是不願意贊同自己父親的話,也不願意在自己的情感之中摻雜進如此鬼蜮心思。
見桓玢如此面色,桓武並不強迫,只是苦心勸道:“玢兒啊!你要記住,在這場亂世之中,所謂感情,是最為奢侈,也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父親.......”
桓武揮了揮手,讓桓玢退了下去。看著桓玢彷徨遠去的身影,桓武摸了摸頭,有些疲累。
“若是子玉還在,我大梁又如何會有今日之窘迫?可恨那楊羨小兒,可恨啊!”
“對,對,就是那兒。”
不大的屋子之中擺放著一座煉丹爐,爐火炙熱。桓瓔抱著一大堆藥材,在楊羨的指揮下,放到了丹爐之旁。
累得氣喘吁吁,桓瓔看著一旁翹著二郎腿的楊羨,抱怨著。
“喂,我幫你搬了這麼多的藥材,你連動都沒有動過。”
“我也沒求你幫我搬啊?”
楊羨攤了攤手,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拿了我那麼大一顆珍珠。我不盯著你,怎麼知道你拿它做什麼?萬一你學著那些公子哥,花天酒地。那我不是賠大了!要不是我盯著你,你到現在連這些藥材都不會去買呢?”
“你還挺有心眼的嘛!”
楊羨瞥了一眼這個俏生生的小姑娘,卻見她臉上都是得意之色。
“哼!那是!”
“別顯擺了,快點把屋外的藥材都搬進來。看這天快要下雨了,藥材受潮了就不好了。”
“哦!”
桓瓔走了兩步,發覺不對,氣呼呼地問道:“為什麼要我去搬啊?明明是你要煉藥?”
“大家都是為了梁侯效命,只是具